按照第五平为首的幕僚小组的分析,这次移镇徐州同样也是国朝内部分化和削弱淮镇实力的阳谋手段。
一方面是徐州本身的地理形势,面对来自淮水以南的地区,除了每年淮水的汛期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险阻,能够遏制自江淮地区发兵北上的军事行动。
因此,这也是一个基本态度上的试探。在如今北朝中枢覆灭而残党星散,已无严重外患和威胁的情况下;是继续躲在群山环抱的青州隐做割据之态,还是不折不扣的遵从国朝的意志,越快越好的移镇到让人让人放心的徐州,好示之以诚。
另一方面,如果我真要在淮水沿岸布置重兵而遍设堡寨的话,那也意味着公然对于国朝控制区的防范之心,和接下来扯旗造反没有什么差别了。
再说了,现如今偌大的徐州城方圆有八九里,内外两重城郭被打的到处都是缺口,再加上风吹雨打的崩落和坍塌,已经是不乏残损破败了;
而前军驻扎的时候,也只是在内城部分的残损段,用堆土填高在外郭的缺口上拦以木栅,防止私自潜度和攀越而已;
因此,作为一道的首府和藩镇驻地,处于军事防御上的安全和基本体面考虑,同样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才能逐渐的修缮起来获得最基本的防御效果。
因此在移镇之后,我还需要摆出一副就地大兴土木的姿态来,才能够让后方的某些人姑且放心,或是没有在监国那里继续帮弄是非的口实。
至少,在我没有合适机会与名义,与国朝彻底决裂之前,这个“忠臣良将”和“国之鼎柱”的招牌以及风评,还是需要继续维持下去的。
当然了,也不是没有其他变通的方法和手段。
淮东路升格为淮北道之后,大体上没有明显变化,但六行诸曹的下属机构和职权,也就要更进一步的细化和分工;
像作为头号大部门分支的农曹官之下尚有典牲署、掌苑署、司圃署等小支部门,而署下又有各地乡、里两级的农官所,进行相应农业生产的导向,以及农艺、工具创新的推广;
与转运使衙门对接的漕曹——车船署,也增加了环渤海的近海海运和河北方向河漕运力的管理和维护。
而增设的渔曹之下也有江海河池各小署,以对应远海的捕鲸业、近海打捞船队,以及内陆江湖的渔业工作队和湖塘泊池的养殖区。
因为我现今已经是淮北道留后,也有资格设立若干个不定额临时性的差遣,以对应地方上的需要;比如新占据河南道境内的毫、宋、单、潁、曹各州设置的捕盗使,以及下属的巡检;
他们在新占领区内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抓捕流民和消弭匪患的治防整顿,然后在将来完成任务之后,可以视形式的需要就地酌情转为州司马,参军事、兵曹等职。
因为这些地方不算是淮北留后名义上的行政管辖,而只能算是军事占领性质的延边战区,在归属上也是比较含糊和暧昧;所以比照州下的捕盗使在县一级,也设立了所谓正副营屯使和守备官,巡官等职务,以对应县令、县丞、县尉的正设职位。
在不动声色的潜移默化之中,自然完成对于基层的布局和相对控制。这样,就算国朝日后有什么其他安排和变故的话,也可以依靠和扶持这些基层力量,继续保持实质的影响力,乃至将那些空降和外调的存在,给变相架空起来无力化掉。
眼看时光就要跨入霜红漫漫,落叶缤纷的金秋九月,这时候,在我家的后宅,却传出了一个小小的意外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