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城外,已经满是被解除了武装之后,垂头丧气坐在地上等候发落的乱兵俘虏。
“闹饷?……”
“他们是来向江宁恼饷的……的”
虽然一切且看起来只是虚惊一场,这些乱兵除了润州之后,就因为肆意抢劫而彻底失
去了秩序和大体上的组织;最后在抵达江宁城的光远门前,就被来自城内的精锐守军
,给轻易包抄合围击败和控制起来了
但是时候审问的结果,反而更让人心情沉重和担忧了。
因为程煊失踪了,这位曾任东南行营后路置制使,江淮转运使的现任江东采访处置使
程煊程煊,虽然称得上是个精于事务的能臣干吏,但在整治军务上的手段,就有些寡
淡和不足了。
因为纵容手下人,私自挪用军淄而囤积居奇倒腾牟利,导致当地驻军粮饷被长期拖欠
和克扣,结果忍无可忍的积怨之下一一件小事为导火索,新编练未久的丹阳军,居然
就这么哗变了。
但是更多是感觉到了某种阴谋的味道,要知道润州州治丹徒,距离江宁府的直线距离
和路程,也不过百余里而已;
但是相关的弊情和问题,大本营和行在所在的江宁城,居然就毫无知觉和查闻,直到
事情突然爆发出来。
虽然这更像是某种意义上的灯下黑,在加上之前掉包信使的刺杀之举,这其中的衔接
和配合,就让人有些触目惊心了。
而如此郑重其事的阴谋,只是为了掩护其他更大的图谋和计划的话,那就更加可怕和
令人担心了。
不过,挖地三尺穷究不舍的江宁行在,也没有能够担心上多久,就终于等到了那个最
大的噩耗。
“大政奉还”
监国当场暴怒的将眼前所能看到的一切砸个粉碎。
“此辈贼子尔敢……”
因为在一些冒死逃出广府,又冒险越过梅岭前来岭外报信的四海卫残余人员手中,他
们已经得知了大相国已经驾崩了的巨大噩耗,
然而更恶劣的事态是在大府亡故后,那些狼子野心之辈就迫不及待在广府内发动了政
变,而为其党羽者甚多;以至于广府五城并外苑诸宫,都已经沦陷在逆党之手了,
甚至连韶州和梅岭等地,都有他们的同伙和呼应着,眼看得岭外的局势也不复为幕府
所掌握了,
在隔断岭内岭外的消息之后,那些贼子甚至还假以大相国的临终遗诏之名,宣称北伐
既成算是完成列祖列宗的遗愿,而决心“奉大政,以还天子血脉”。
然后为此宣布废弃了幕府的旧制,而号称另行组建了过渡性“还政内阁”,以十到二
十年为期,开始辅佐天子而接管大权,自此宣达中外而号令各地遵从。
除了居于还政内阁首位,而称作首辅的澄海公之外,
根据其中新上位的职事和名字,完全可以看出这是老臣勋旧派的最后疯狂,但是和他
们站在一起,居然还有老北人党和历代计相所属的财经派,以及畿内水师和海兵的主
官……
虽然其中未必翔实如初,或有拉虎皮做大旗乃至虚张声势之嫌,但也意味这天下权柄
可能倾覆的严重事态了。
虽然殿中诸人一副同仇敌忾为国忧难,而恨不得马上随他御驾亲征,提兵杀回到广府
去的热烈气氛,但是眼下江宁城中,暂且兵力有限而只能聊以自保。
特别是在荆湖之地和东南沿海还有地方作乱的情况下,想要将前方的大军折转回来,
也需要重新部署和分派的周期。
“禀告君上……”</p
这时候另一个来自江北的消息,总算稍稍冲淡了殿中几乎凝滞的气氛。
“江北回报,来自淮上的兵马抵达江都了……”
“怎得这么快……”
友人惊呼起来。
“让他们在江北原地停驻,,”
此刻,监国也重新恢复了冷静。
“就近弹压地方,就地维持局面……”
“再拨一笔犒赏,船运过江……”
无论在眼下有些风声鹤唳或是草木皆兵的局势下,他们心中充斥如何的忌惮和怀疑,
又是如何的焦虑和忧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