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府,石头城行在。
随着南下兵马与叛军初度接战的消息,而全面转入到另一种紧促肃杀的战时氛围和全力运转当中当中。
而让偌大行在中自上而下的各色人等,都是一副一心忧国或是竭力奉公而行色匆匆的模样,只是在这其中,偶然也有不那么和谐的片刻。
因为,某种跨海而来却又被拖延和阻挠的消息,也终于通过某种渠道而送到了其中。
“什么,疑似有东海道的水师在支援夷洲的叛党……”
“还袭击了淮军前往平叛的船团……而造成不小的损失”
“还有奏报说,东海社内部有当权和要害人物,涉嫌里通梁庶人的叛党,而暗中大力给与支持”
“真是一群混账东西……”
监国低声骂道。
“一点儿不得省心……不过。”
他随即转过身来看着一众臣下正声道。
“关于梁庶人曾与东海社的诸位,交往过密之事又可曾当真否……””可有人为余解惑一二……“
随后,几份架阁库内来自武德司、四海卫,还有宗正寺的旧日文书和奏报,被找了出来而摆在了监国的面前。随即就让监国有些勃然变色起来。
“还真不是空穴来风啊……”
其中涉及到的那十几个名字,平常分散在各份不同时间不同部门的文书里,看起来来有些毫不起眼,但是被放在一起对照之后,就给人有些触目惊心的感受了。
因为,与澄海公世子有过交涉和利益往来的这些人当中,不乏东海社的最高层——大评定会中执掌一方领域的常务元老,或又是总社常值的大执事之流。
其中通过这些人的出身背景和家世渊源,又很容易牵涉到水师、海商巨族和外藩驻军当中;正所谓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的暗疑自生鬼;哪怕只有其中部分人的力量和资源,被那个废黜的澄海世子给?用起来的话,那对于江宁行在而言,就是不得不要面对的一个更大意外变数了。
至于夷州之乱的问题,也就不再仅仅局限于夷州一隅,而是可能牵涉和波及整个东海道的外藩诸侯,以东海社的能量和资源,一旦乘势脱出国朝的监临和掌握之后,并不是没有能力做到这种事情的。
这样看来,淮镇稍微有些逾越和擅专的举动,却又是正当其时的为国出力,而具有了力挽狂澜式的重要性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既然在心中有了判断和想法,那这东海社的领导层就必须有所整顿和调整了,起来这些在名单上的人,无论是避嫌还是防患于未然,都不能再留在原来的位子上了。
虽然被过于得力和能干的臣下,被逼的不得不做出非此即彼的决定,但是他还是得顾念在大局之下,及时作出处置手段,而不是将这个结果和结论给低调消化掉。
就让淮镇和那些东海道水师扯皮好了,多少也能为行在分担和转移点外在的压力和聚焦。
而在石头城外,也有人在隔着一道门后紧张的传递着消息。
“大事不好了……”
“快去火速通秉大先生一声,”
“淮镇已经在监国面前成功告了黑状……”
“行在已经决定彻查社中诸多旧事……”
“及时着人做好应对,不要让那些旧账都被翻出来才是啊……”……
孤悬海外大岛上的翁山县(今舟山本岛),迎来了一支鼓足了风帆的船队,这在当地已经是一种见怪不怪的常态了。
根据海况和天气,这些外来的海客和商人,就地补充食水的一两天短暂停泊之后,就会继续北上或是南下,就像是在南北航路无数次发生过的事情一般。
因为,这里有东海最大的渔场,也有阡陌纵横的沃野良田,更兼靠近大陆海岸线的商舶往来之利,因此在乙?之乱前数百年间,以“渔盐之利,舟楫之便”一度有着富甲之乡的美誉;岛上也遍布了各种豪商巨贾的庄宅别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