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如此的舍生忘死和攻打急切,以至于直接拿船迎头撞过来,而丝毫不顾自己的损伤和破坏,就这么争相跳过船舷攀上船边来支援和厮杀起来。
以至于在甲板上交替发射的散弹小炮,和铳队轮作数排的射击频率都有些应接不暇,而让他们冲到近前陷入局部的接战肉搏当中了。
转眼间甲板上已经被滑腻的血污给浸满,哪怕是溅上来的海浪也无法冲刷干净的。
赭红色的泡沫荡漾在层叠交错的尸体之间,破破烂烂的尸体连同溢出的脏器什么的,被冲击的到处都是简直让人无法下脚了。
这时候,从船舱中也冒出来新的增援和后队,却是那些呆在下舱候命的船工和水夫,还有少许操炮手夹杂在其间,只是他们手里拿的不是刀剑和火铳,而是一个个沉重的筐子和小桶装的火药。
然后就听的后队尚未接敌的铳手中,响起了一阵尖锐的哨子声,突然一片拖出条条道道灰色烟迹的物体,以一个曲折的弧线越过他们的头顶而飞出,掉落进那些密密匝匝围拢在一起,厮杀正酣敌丛的后方之中;
却是站在后队替换的掷弹手,开始分作两批分别投投掷火雷弹和船用爆弹,霎那间舷墙背后炸开一片沉闷之极的气浪和冲天的惨号声,然后又泯灭在轰然升腾而起的火光和黑烟当中。
靠近舷帮的人也只能看见对面的船舷上,在烟火的笼罩当中争相奔逃嚎叫着,纷纷从另一端跳进海里的隐约身影。
而这一次在烈火肆虐的对船甲板之上,就在没有能够站立和走动的身影了。
虽然只有两排人所进行的投掷,但是起到的效果却是出乎意料的好。通过临时捕获的那条大船上,接战过来的五条船上,已经至少有三条船的人马彻底崩溃,甚至慌不择路的跳下海去;
而剩下一条船上的人也是在转头争相败走当中,只剩下一条最晚接战上来的海船,还保持着最后残余的士气和努力,他们用剩下来的人手,拼命的砍劈斩击着横倒下来卡在甲板上的桅杆,做出一副极力想要脱离的努力来。
但是,从下层重新开始发射的数门船炮,顿时粉碎了他们企图和努力;在他们的船帮上像是喷泉一般的炸裂迸射开一个个支离破碎豁口,也炸断震翻了他们重新逃回到本船上的退路。
不久之后,随着附近最后一艘试图脱离的敌方水师战船,被环绕在周围淮军的船炮给轮番轰的百孔千疮,而只剩下水线上支离破碎的上层建筑和流淌洋溢的血水尸块,在浪潮里随波逐流之后。
不知道从谁开始的兵器掉落声,像是连锁反应一般的出现在这些被包围和驱赶到舷边的敌丛当中,变成了翻倒骨牌一般跪在甲板上投降的连片人体。
再次中了一发流矢的宗泽,也摸着侧腰上对穿的折断箭杆,重重吁了一口气,有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和体悟。
看着远近各船相继传递过来的的旗语和船码,这才确定自己已经基本赢了这场殊为惨烈的海战。
但是正所谓是“福兮祸兮?,按照原本的部署和计划安排,他们应该是仗着来船坚炮利而相对机动灵活的优势,与敌方水师船队保持足够的距离,而用射程远超的火炮将其慢慢的击伤击沉,华商更多的额时间将其击溃
但是他一念之差的错误和得陇望蜀,却将后半部分战事变成更加惨烈和激化的靠船近战,让他座舰上的海兵和水军几乎死伤大半以上,差点连重新操船航行的人手都凑不出来了。
但是相应的也误打误撞的吸引到了对方主力中的几条大船,而让地方原本的抱团对阵之势被打散开来;等到周围的友军战船按照操条,轮番用球弹、杆弹、链弹和散弹,纷纷击破摧垮侧近的敌手,而升帆转向赶来支援的时候,发生在“浪涌号”周边的战斗也已经进入到了尾声。
事实证明,却是配备在旗舰上双倍的海兵队和少数掷弹手,最终成为了宗泽扭转胜负之势的关键。
待到重新天明之时,已经可以确认的基本状况和战果是:己方战损沉没失踪的淮军战船约七条,其中有两条是新造的淮式飞鱼战船,一条传统制式的飞鱼战船,其他都是改造而来武装快船,合计损失载量达到了八千五百料。
而对方的损失就更惨了,仅以三船乘着天色远遁而去,待到发现之时已经追之不及了;其他要不是翻覆或沉没或被俘获,就是不得不就近冲滩自救,或是干脆走投无路之下搁浅在近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