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城上城下,已经成为了一片攻战往来,喊杀震天的海洋了。
“只要能够冲上城头……”
“就可以获得正规战兵的待遇和资序……”
“让那些窃据本家逆贼,见识一下罗氏子弟的应用和血性吧”
这些各自不同来历和出身的先发登城部队之间,是如此相互鼓舞着,而顶着已经颇为稀疏和无力的城头阻击,一鼓作气的填平了城壕冲到了城墙下;又将云梯的搭构纷纷攀上墙边,将冲车抵住墙根开始土木作业……
而当第一批披坚执锐的敢战士涌上了城头,这一刻战斗才由此变得而格外激烈起来。城头上抛投下来的毒药烟球和发火罐子,也终于冒死突破了拦阻和压制,纷纷的落在了他们之间。
而后方此起彼伏的炮射还在继续,只是延伸到了城墙的两边之上,就算是那些布设在重点和要好位置,用粗索捆结而成涂上烂泥的所谓“护陴篱索”,也不能阻挡沉重铁球的巨大动能而纷纷崩断开来;
更是有抵近架设的飞火雷,开始想内墙方向发射纵火用的,加入了沥青和杜仲胶的猛火油弹头,以阻断内城援兵的通道,破坏驱散城下的后勤设施和辅助人员。
逮到了攻城的第二天,在隆隆呼啸的炮击声中。
作为淮军炮兵出身的两位都监官,郭药师和杜疏朗站在一起,低声的交头接耳坐着某种评判。
“第一团每刻十五发。”
“第二团每刻十三发……”
“第五团每刻十六发”
“第六团每刻十二发……”……
(古时一时辰分六刻,约等于后世的二十分钟……)
“第五团炮射频次胜出,与过往记录持平,头名的炮组加餐一头羊。”
“第八团的两个炮组未严格按照操条流……险些造成火炮损坏。”
“就地撤换组头和炮长,阵前执行军法二十棍……”
“十一团二队四组发炮率虽处中流,但十发四五中城头及内侧……”
“予以嘉勉计功,累计至当日战后一并赏给……”
“已经确认十四团三队一组,三发两中守敌抛车并床弩一架,”
“计以小功一次,阵前通报表扬……”
“十七团一队的射界区域内,只有杀伤人员的绩效,”
“未有击破器械的成果,予以申诫……阵前通报”
而在对阵的墙头制高点上,
总大匠骆秉声则是满脸艰涩的看着城头惨烈的一幕,到处是烟熏火燎的焦臭混合着浓重的血腥气,满地的残肢断体和尸横枕籍,混杂着塌倒的砖石瓦砾,根本没有来得及清理掉。
仅仅是守城第一天,就差点儿没有坚持住而败下阵来,在对方铺天盖地的炮射下,这面城墙上大多数的箭塔和望楼、弩台和女墙,还有那些准备好的滚石擂木,灰瓶油瓮,烧煮开的滚水和油锅什么的物资贮备,几乎都被摧毁了大半。
被打翻的油锅甚至顺着地面流淌到城墙内侧去,又在散落的薪炭引燃下了,烧的城墙下那些候命的民夫和军兵,是各种喊爹叫娘。
而对方投射进来的纵火弹,更是将偌大的墙边坊区,变成了一片难以逾越的火海和死亡区,足足有好几个团的预备队,被困在这些建筑里而最终没能跑出来几个。
然后城上、城下那些严阵以待的弓弩手,也被这些伤亡惨重的可怕打击,给轰散击溃了队列或是摧垮了士气和战意,而无法正常发挥成片压制的力量,结果就是让对阵的先等不对,给轻易的攀爬上墙头来,而即刻陷入到近身肉搏的厮杀和苦战当中去。
若不是他带着卫队作为救火队,亲自上城压阵和支援那些岌岌可危的位置,冲杀在前的接连打退和驱散了多处登城敌兵,又当场砍杀了多名一直不够坚定的军将,以正军法和人心的话,只怕已经有好几段城墙就此易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