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不可能独占这份生意,而要与其他人协商、权衡和妥协,但是光是自己那份深入安东内陆资格特许拿出来,就算什么不用做也可以稳定的坐收上一大笔资费了。
相比之下,他亲自坐镇奔走的辛苦,就成为了一个相当幸福而无奈的烦恼了。
事实上作为最好的投名状,他们这些人的大半身家不是存在汇源号里进行流转,就是买了扶助水师建设的淮地官债,或又是投资了内陆兴建的某项产业,而早已经利害攸关的捆绑在了一起……
“淮镇、淮镇……又是淮镇”
而在陪都江宁府,波光粼粼的玄武湖上,一艘形单影只的两层青绿画舫上,一个喝的有些含糊不清的声音也在抱怨着
“这些日子,到处都是啥劳子的淮镇消息……”
“老子在前方辛辛苦苦的打生打死,……”
“好容易见了一条命回来,能听到的就是这些粉饰太平的玩意么……”
“北地有那么多的军镇,那么多的人马,就他一个淮镇格外的稀罕么”
“所言甚是……”
另一个声音接过话头来道
“要说这些日子,前方死了多少人,又丟了多少地盘……”
“许多相熟的人都已经不在了……还有许多片同袍尚在饥寒之中”
“然而,这一切的一切”
“都还比不过一个淮镇留后,迎娶公室的消息更加要紧么……”
“都说淮镇能征善战,却多年空耗粮饷与淮上……”
“即无所作为,又不发一丝一毫于敌前……”
“难不成朝廷诸公都是尸餐素位之辈么……”
而在这时候,
除了身边调和气氛的陪酒女伎之外,大多数乐师、伶人和奴仆之属,都已经有多远就躲多远的避得不见人影了而让整船呈现出一种难得静谧;
虽然因为这段时间的生意萧条而收入日减,而不得不成接下这些前沿退回来的丘八生意,但是隐隐的排距和隔阂,还是让他们尽可能的找由头远离一点,这些明显缺乏酒品和耐性,很可能一言不合,就粗暴相向,乃至下狠手的军将们。
毕竟,当初秦淮河上大名鼎鼎的风月栏中翘楚,夏花娘的下场还是犹然可见的。
因此,他们理想中的恩客,应当是那些善于附庸风雅的士人,或又是管带楚楚却又很容易形骸放浪的官员,或又是喜欢充场面的豪商大贾……
而作为他们牢骚与抱怨的源头,几张国朝刊发的最新文抄,就摆在胡乱的摆在堆满酒菜和果盘的案几上。
“慎言啊……这里毕竟是江宁府”
终于有一个声音,赶紧劝说到。
“慎个鬼……”
原来的声音顿然激烈起来。
“监国和大本营都已经不再这儿了……”
“难不成,还不能让某等畅快说些心里话么……”
“要举告,你等尽管举告去好了……”
“你这又说的是什么狗屁话了……”
另一个声音也插了进来。
“老子在召集大伙儿这为你接风洗尘……”
“却被你当作了什么了么……”
“有什么火气和憋屈,也别拿自家弟兄发啊……”
“有本事,你去发之匮聋,让朝廷也知道啊……”
当他们最终不欢而散下船离去之后,其中一个人来到了一所外观貌不起眼,里面却是别有洞天的宅院当中,对着主人低声汇报到。
“上家交代的事情,看起来已经有所苗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