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南半岛南端,位于九龙江平原下游的天南州境内,
刚下过一场瓢泼大雨的天南城中,还弥散着一股子雨后清新的味道,总算是勉强冲散了连日来高强度攻战,所留下的浓重的化不开的血腥气和腐败恶臭,也让疲惫不堪而满身伤痛的守军,再次获得了稍许的喘息之机。
虽然雨季的到来,让城外讨逆军的铳炮飞火雷等火器的威力和效能都大大了折扣,但城外河口由此暴涨起来的河水,不但让讨逆军搜罗的船只得以抵达水门外,而就地联筑起浮台中日炮击轰鸣不断,彻底截断了最后一点的内外交通;也由此倒灌在城中造成了颇为严重的内涝,并污染和破坏了大半数的水源,而引发了颇为严重的疫病横行。
几乎每天都有人倒下,每天都有成车成车的尸体被清理出来,以至于后来随着人手的艰巨而清理不过来,导致一些街坊被封锁和堵塞了起来,哪怕里面还有一些人还或者也没能例外。城墙下的沟渠里所流出来的,是浑浊的腐败肿胀的事物,有时候则是大滩大滩的血色。
用土木搭建起来的围城连寨和土垒当中,藏在雨棚下发炮的声响却是依旧持续未绝,只是频次变得稀疏了一些,飞射过来的铁球和散丸,也意外遍地泥泞和积水的缘故,只有残缺不全的城垛和塔楼上偶。然有人藏身的位置被击中时,才会在格外凌厉而凄惨的惨呼声中,绽放出一抹血色来。
虽然囤积的粮草尚且充足,之前强运来的军械也还够用,但是作为守军的士气和斗志,已经随着着时断时续的豪雨绵绵而与日剧下;
而在城墙下的遍地泥泞和尸骸当中,如同老鼠一般零星往来奔走的身影,哪怕在大白天也丝毫不避人耳目一般的;在一片死气沉沉的城头守军熟视无睹下,是不是的穿梭在围城讨逆军的营地当中……
而在这座前陪都内城大内的前朝部分——九连宫中,时隔数月之后,大厦将倾?气氛再次笼罩在了这里。因为,之前城中所组织的,从水门再次突围的努力已经失败了;
因为,在水门外外城的河口浮垒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打下了木桩,布设上一碰就会炸响的飘雷;结果拂晓前划船潜出的敢死之士刚出水门掩护的范围没多久,就猝不及防的撞上了这些水下的妨碍;
然后炸响的飘雷只是掀翻的几只先头小船,并没有造成什么伤亡,却因此惊醒了附近布放的敌军,而明火持杖的照亮了大片河边,也将这些被拦阻在河中而一时进退不得的敢死队,给纳入了眼帘当中;
整整上千名装备精良的水师敢死健儿,就这么河面上被火器弓弩的攒射合击之下,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被当场围困起来而屠戮殆尽。持续不断的轰鸣和惨叫声一只持续到天色发白才结束,而水门外就剩下大片大片沉浮在血色当中的船只碎片和残肢断体了。
所以看起来有些憔悴和满眼血丝的天南******内阁次辅,兼城内诸多党人的总召集人刘瑜,再也闭口不谈什么的转机和变局了,而是对着坐困城中的诸派党人魁首强调和保证,还能够坚持多久的问题了。
而现在,他甚至连这些人私下自以为是的小动作和串联行动,都已经不怎么在乎了;只要他依旧直接或是间接的掌握这城中大多数的兵权,并且控制这相关的眷属,就不用额外担心这些心思各异之辈能够翻到天上去。
事实上,通过在军中的内线,他已经私下镇压了好几次个别守军的异动,而将其打散混编到其他部队里去,又以虚称为内应的诈降手段,坑过一次城外的围攻人马,所以至少短期之内不用担心还有什么其他的变化了。
虽然他一直对着部下和亲信强调,只要坚持得时间够长,就能够逼迫海对岸的那些诸侯大藩,在唇亡齿寒的利害得失面前有所决定和实质行动;但此时此刻,他也不得不暗自考虑起来,再次出逃的打算和计划了。
只是,这一次已经没有水师方面的支援和呼应;而且,最大的障碍居然还是在那位被他们裹挟过来的天子身上,因为他开始因为受了惊吓和水土不服之类的缘故开始生病,并且公然表态死活再也不肯上路走了。
这是要开什么玩笑呢,要是自己等人费尽千辛万苦才逃出去,却没有这位故国天子作为旗帜和招牌的话,那自己这些人一贯以来的努力和打算,岂不是白费了心思呢。
所以,他也不得不采取一些非常的手段了,还在之前他有有所后备的方案,只是太过兹事体大并没有多少人知情而已,现在终于到了需要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他一边如是想着,一边带着本家出身的死士,穿过亲信所把持的大内九孔门,越过章仙台、云英楼和回壁宫的废墟,
虽然大多数内外通路都已经被谁给淹了,但他至少还掌握了一条向西通往城外的密道,这也是他一支能够稳坐钓鱼台到现在的凭仗和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