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一直换了好几个场所和外形打扮,却都没有能够摆脱对方的追索,只是碍于这个城中大婚的严肃场面,而不好公开采取过于激烈的举动而已。
他一边奔逃,却是一边在思虑这自己是在哪里暴露了蛛丝马迹,才引得这些官府的走狗鹰犬,如此的紧追不舍呢。要知道他已经低调的潜伏了好些年了,为什么偏生就在这城中大婚的关口上,就出了茬子和意外呢。
虽然那些狗官们年年天天的,动辄拿治下有大云教徒众作乱为名,使尽各种手段给圣教泼脏水和栽污名,以证明事态是如何的严重和紧张,又是如何维持艰难;但是个中大多数空穴来风的无稽之谈,或是更多是为了向上索要条件和减免税赋,抹平亏空和贪墨的惯常手法而已。
实际上,自从据有两浙大半和江西、江东部分州县之后,大云教自上而下的中高层,已经看不上这些小打小闹的抗税、米变、吃大户之类的地方骚动和变乱了。
但是相应的,大云教在这些尚能维持一时局面的名城大邑中的布局和影响力,也是与日俱衰而影响力越发的有限,最终也就用金钱开道维持住,包括江宁府在内区区几处事先布线过的潜藏据点而已。
他一边思虑着,一边在人群中不动神色的穿梭着,就像是一个没见过多少市面,而眼巴巴的追着大婚队伍看热闹的下里巴人一般,也将那些隐隐尾随而来的可疑人等,给再次远远甩脱的不见人人影。
突然骤变遂生,沿街一处的门户禁闭的二层旧宅顶上,突然飞身跳下好些身影来,顿时将那些沿街松散分布,而负责维持街道秩序的防军,给猝不及防的迎头冲倒、撞翻过去。
只见,他们高喊着“阿/胡/拉/阿/克/巴。。”啊不,其实是:
“煌煌天威,舍我报身。”
“神皇伏万,妖氛逐尽。。”
“诸善必行。诸恶竭除,。。魔障灭却!!!”
而挥舞着刀剑利器而踩踏着被砍倒的防军尸体和血泊,眼看就要冲杀到街中的队伍里去了;然后就像是一阵风吹过一样,在那些披绸挂彩的行进军士当中,突然就噗噗有声的绽放开了好一阵青烟和薄霭。
那些冲上前来的身影,就像是纷纷被施了定身法,又像是迎头头被无形闷棍给狠狠敲击在身一般,不由自主的颤身和抖擞着,在惯性中继续向前飞扑而去,却又被抽空脱力了一般,失去支撑身子的气力,而颓然翻倒扑滚在地。
火铳,居然是可以连击火铳,作为亲眼见识过与官军精锐作战的钱瑞方,不由在心中大声的吼叫出来。
这时,街边为此一幕的惊骇欲绝人群,当中也溅起了团团的血花,显然是被毫无差别的给误伤了;一些不明所以的人尚且摸着溅到脸上的温热血水,然后发现身边已经有人软软的倒了下去;这才恍然大悟的在惊乱哭喊声中大呼小叫着,变成了眼界争相奔逃践踏的汹涌人流。
而被裹挟在逃散人流中,而身不由己向着边上挪动的钱瑞方,也只能死死咬住嘴唇而浑身颤抖着目睹着这一切,眼睁睁的看着些自己好容易才带进城来的教众和护法力士,就这么前赴后继的转眼倒在满地的尸骸与血泊当中。
他们甚至连触碰到对方护兵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被当街打杀一空而死伤殆尽了。
这个混乱也给了他再次脱身的机会,他毅然跳下了一处专门倾倒垃圾而满是污泥和腐臭物的沟渠竖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