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更多位于社会底层的人士,无论是军庄屯营里,还是城邑市镇里的编户,或又是外来移民聚附和本地的散落村落当中,并没有因此受到更多的影响;在日常生计
的驱使和压力之下,他们依旧是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的;只有在在闲暇之余才偶然生出一些惆怅和叹息,或是冒出了早该如此的释然心情来。
相比那些曾经饱受患难而吃尽了苦头才得以安生下来,因而对此患得患失生怕失去眼前这一切,而暗自在家为可能到来的苦日子长吁短叹,或又是聚集在一起公开对
朝廷表示愤慨不以的年长者们;
那些明显在淮地成长起来的年青人和少年们,则要对此看开和乐观的得多,或者说是某种唯恐天下不乱的情绪作祟,因为这也意味着更多被简拔和投身行伍而建功立
业,乃至出人头地的广大机会。
与此形成鲜明对照和两极分化的,则是那些如同辛勤的蜂群一般常年往来于淮地的船队和商人们;其中许多具有南方背景的船团和商会,为了避嫌和逃离将来可能发
生的动乱和风波,在得到消息之后就已然纷纷的放下经营日久的生意和谈好的条件,争相登船离港而去了。
反倒是那些因为全部或是半数身家,都已经投入在淮地掌握的南北贸易当中的中小船商和会社,在可能失去一直以来努力过的一切,而无力抵抗后续风险的现实需要
下,不得不硬着头皮将自己的营生和继续维持下去,而继续投机式的往来驻留在淮地的港口当中。
而作为这一切风潮始发的中心和台风眼,徐州彭城之内已经回了基本的平静和秩序;只是这种平静和秩序之下,明显还蕴含和孕育、酝酿着另外一些暗流和潜藏的事
物。
罗氏后宅的文书厅里,
“这个家伙南下一走了之去了,倒是逍遥快活了。。”
再次被文山书海给包围起来的谜样生物,就忍不住有些泄气和懈怠的抱怨道。
“却把这一摊子烂事丢给老娘搽屁股么。。”
虽然明面上有辛稼轩这个淮镇当仁不让的二号人物,坐镇和主持大局以安抚人心和恢复秩序,但是经过这一系列事变之后;而私底下还是有极多不方面公开的事务,
需要她这个更进一步实至名归的主母来代为操持和费心的。
“就算是立即在第一时间控制了事态。”
在旁的崔绾婷继续道。
“造成的直接损失折合起来,也至少达到一万缗以上啊。”
“足以供养好几个营的月费了。。”
迷样生物不禁颇为老成的叹息道。
“更别说事后相应人等的补偿和救济,维修和清理街道市面的投入。。”
“这群孙子还真是会折腾啊。。”
“话说回来,他们身上的价值都榨干净了没有。。”
“光靠带来的那些实物赏赐和私人钱票,可根本不够啊。。”
这次开口的却是作为理账副手的粟姬。
“更别说是其他方面止损的工作,才刚刚开始啊。。”
“至少广府那边的汇源号,是已经不能够在指望下去了。。”
“还有南北之间的大三角贸易,”
紧接着,是负责联系海路商贸运作的阿秋,亦是出声道。
“虽然已经不差广府那一端了,”
“但在婆罗洲老藩那边,只怕也是有些麻烦和手尾了。。”
“海路上的信使和支援派出去之后,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迷样生物再次露出某种疲倦和劳心的神情来。
“事已至此,再也无法回头了。。”
而在留在她身边服侍和待命的女子当中,突然有人小心的询问道。
“小主母难道就不担心君候那边么。。”
“怎么可能不担心,只是这种担心有用么。。”
说道这里,迷样生物似笑非笑的看这对方道。
“对此畏首畏尾或是束手束脚的,难道就能改善这种境况了么。。”
“何况,就算是这厮有什么状况,你们也别想能够轻易解脱的。。”
“小主母说的是。。”
像是牵动了身体的某个部位一般,对方不由脸色泛红娇叫着呻吟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