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道
“话说回来,那些我经手的文书都已经抽取出来了么。。”
“乘着留守司里的人心纷乱,大都已经到手了。。”
一名亲信恭声道。
“剩下的小部分还要寻找机会。。”
“已经无妨的了。。”
蔡候如释重负的对他摆摆手道。
“只要把我有签押和副署的关键文书,给抹消掉就好了。。”
“而在其他次要的方面,还是留下一些证据和把柄的好。。”
“毕竟某身为送婚的正使之一,难道从头到尾我做的就是一个聋子和瞎子的勾当么。。”
“一旦抹除的干净了,只怕是朝中的大人们不信,大府那边也没有可信度了。。”
“那就是真正麻烦和是非了,。。”
“一时的夺职和罢任,乃至追责在家也好,”
“只要大府还能记得我的用处,还有日后起复和任用的机会。。”
“可要是失去了在大府哪儿的简任和信用,那就是真正的万劫不复了。。”
“你们都千万给我记住了。。这段时间不要生事。”
“越是事到临头,就越是要奉公职守。。”
“才能与其他人的慌乱忧急,体现出基本的差距来。。”
“国朝固然要追责,但同样也要人做事和善后的。。”
“所以你们这些下僚和从属,越是沉得住气,就越能够得以善全下来。。”
“这样,在我个人领下大多数罪过之后,”
“你们就基本不会有什么事情,甚至还会有所辍升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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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涛滚滚的大江之上,运载这我和随行人员的船队,也沿着长江抵达了扬州附近的地界。
在京口接上来最后一批,负责牵制敌势的机动部队之后,我在大江以南就再也没有任何可以流连和怀念的地方了。
虽然,他们大多保持了基本建制的完整。但是经过了这一系列的变乱和时间之后,最终能够收拢回来的人数,依旧只有当初的六七成而已;正所谓是杀敌一千自损三百,从事变和陷阱当中脱身出来的代价,依旧是令人有些触目心惊的。
要知道,这些可是随我打满了两次北伐全场,而以得到在我身边执勤服役资格为荣的老兵啊;挺过了无数刀枪剑雨,无数次趟过了尸山血海的他们,没有壮烈在对敌的战场当中马革裹尸;却在掩护我脱出生天的过程当中纷纷慨然赴义的,倒在了来自国朝方面的算计和阴谋,乃至粗暴武力的围杀当中。
也许连遗体尸骨都没有办法收回来,但迟早有一天,我要数十数百的加倍讨还这个公道的。
而曾经的前江淮转运使、江东道采访置制使程煊就站在我的身边,以辅助的角色从旁协助着;却是当初随便布下的他这么一个闲手,得以在关键时派上用场了。
直到此时此刻,我居然才知道到以他的身份还可以派上这么多用场;或者说,他在东南行司和江东路的这些年时间,罗织下来怎样的一张利益关系网。
虽然大多数都已经被战乱给破坏殆尽,但是剩下的一些潜藏的人脉和资源,还是给我的人马提供了相当的便利和优势;毕竟因为进入长江内的水师运力有限,能够随我上船的只有少部分重要成员以及伤病员。
余下的亲直营和海兵队的人马合作一处,由标兵统将兼左虞侯兵马使穆隆暂时统领,在得到初步补给之后,就开始沿着岸边全力向着长江下游的出海口突击而去;
而能够在此期间得到地方上的消息和官军动态通报,势如破竹的避开城邑坚垒,而消息流传的抢在时间差之前冲出关要的封锁,避开大多数地方调动起来各色义勇、民壮、乡兵的过多纠缠,倒多半是他暗中发动起来的关系网缘故。
比如,关于地方常平仓和武备库的所在,相应水陆关隘和哨卡的驻防规模等等,都是他在江淮转运使和江东道采访置制使的任上,很是下过一番功夫的。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是程煊的投名状;毕竟这种事情可一而不可再,提供协力和帮助的对方,也并不知道他获取这些消息的目的所在,但随着消息的传播和影响扩大,发现其中的端倪也是迟早的事情;
因此,基本上他的名头管用过这一次以后,相应的渠道也就废了而再无多少价值和意义了;这也意味着他在东南地方努力经营多年的人脉和资源,自此一夕而空尽付东流;
但是用他颇为豁达和剖白的话说,既然已经下定决心投奔我所在的淮镇,求一个安身立命的所在之处,那也已经是朝廷未来认定的逆党和反贼候选了;既然如此,还不若让这些注定要消亡的东西,发挥出最后一点价值来更进一步的取信于我。
而从另一个角度上说,虽然他在军伍上是搞的一团糟,假公济私的敛财和公器私用是一把好手;但是转运使任上的治理手段和事务经营上很有些成就,居然颇得人心而在地方上每每有所传话,就相继有数十名部旧闻讯离职前来看望和问候他,也被我的人给一股脑裹挟了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