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零七章 淮动7(1 / 2)

时光如梭,从骄阳如火蒸晒如笼屉的七月流火,一转眼已经是金风飒飒的八月初,

从徐州、兖州到郓州、济州境内的平野之上,纵横交错的道路桥梁,蛛网密布的河渠之间,到处是一番黄澄澄、金灿灿的秋收景象;

成群结队扛着农具和其他工具,匆匆行走在道路上的人群当中,也到处洋溢着各种期盼、憧憬、满足和幸福的颜色,因为今年四野里的光景无论怎么看起来,又是一个水旱少扰谷麦均熟的好年成。

甚至有人因此编出了“淮上好,淮镇好”的歌谣和曲子。

只是与往年略有不同的是,在道路上往来的车马队伍当中,多了一些带轮铁架一般的大家伙;随着被一遍遍催促和鞭策的骡马,而始终往来滚动在风尘滚滚之间。

而只要有这些大家伙出现的地方,穗子潺动的田野很快就会像是被手艺精湛的老师傅剃过一般,露出整整齐齐的根搽和深色的泥地,而在附近堆满了一捆捆整齐码放的的稻秸和麦秆。

早收的麦子和稻谷所曝晒出来的香气,随着往来转运入仓的载重大车,新鲜而持久的弥散在空气当中,让几乎每一个途经的士民百姓,都要忍不住深吸上几口才觉得舒坦。

而在徐州彭城之中,改换成北平大都督府匾额的官署建筑群当中,

新扩建的议事大堂之内,汲汲数百人几乎囊括了有点字号和分量的文武官将,各种深浅色调朱绯袍服,夹杂这少量的浅紫服色,看起来很有些气象和规模了;

由原本的定期碰头和协调例会演变而来的,五天一次常务会议,一个月一次全体高层列席的统筹议事的定例,已经实行了有一个半个多月了;今天算是第二次统筹议事。

除了诸位有头衔的正副使臣,和新旧出炉的十三位统制官(主战军序)、统领官(防戍军序)以外,

领有正六品以上职衔的散授官身,八行诸曹以上各部门的主官,各州的轮流分批述职和上计的正任官,地方都监以上的军将和军校、屯营、军造、海兵、水师等其他武职,只要正在治所徐州境内,就都有资格列席其中。

而原本诸多高层坐在一起联席议事的模式,也随着独立开府建幕之后的北平大都督府名分,而伴随着一众文武佐从,而独立超然升阶于众多地方大员、将官高层之上,开始接受各方的定期拜见和呈报。

对此,作为国朝旧有残余影响的几个风向标式的重要人物,也是反应和表现各不相同;

像是布政司副使兼左参议李格非,这段时间以避嫌为由主动告病在家,而以眼不见为净的方式拱手让印,交出日常事务的权柄和名分。

而淮东转运副使兼户口色役度支使曾华,则是很是顺理成章的接受了现实,而当先领头以从属身份代表,本部衙门整体上表道贺,而口口声声在各种正式和非正式场合自称“下官”,甚至还亲自题写了大多数衙门需要更换的编额和题名。

而临场主动有所表现的观军容使兼內揭者监吴穆,除了本职依旧沿袭不动而改由淮镇发给俸禄和提供待遇之外,依旧负责抚慰和犒赏军中将士诸事以外;也得到了一个位置内务局置办使的额外头衔,算是摇身一变成为了与大都督府后宅有所干系的自己人了。

而最让人大掉眼镜的则是原本的分巡淮东路御史里行秦长脚;在这次事变当中没有任何显著的表现和名声,却一跃成为了大都督府下监理院的副按察,依旧分管和过问肃反会的职事,但是具体监督和查闻的职分,扩大到了淮镇治下各级官府的广大吏员和干办人等身上。

而作为原本的二号人物,置制副使辛稼轩的位置和品秩基本不动,只是卸任了兼职的行营右护军统制官,而以行经略(河南、淮北、淮南、安东)四道都团练使、归元府少尹的本职兼任副都督身份,算是有些无可奈何又随理成章的接受了现状和既成事实。

而他的妻舅陆务观,则是干脆交卸了一切与军中相关职事,而以行北平八路观察处置使、劝学训导使的身份,成为大都督府下辖新旧职官体系和资序当中的首席和领头官长,也算是各自找到了自己的新定位和发展到方向。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颇为引人注目的小插曲。就是籍着江宁事变而主动投奔了淮镇的前江东采访处置使程煊,被破格授予了唯一没有人叙任过的肃政廉访使,自此建衙一方。

因此,虽然目前淮镇治下没有尊上王号和开国的名分,但是实质上都在逐渐的向着,一个独立的政权体系所靠拢和转化的快慢车道稳步前进当中。

而这一次统筹议事,却是公开商讨在秋收前后用兵的相应准备事宜,各方面的统筹协作,以及沿途地方所能提供的最大承受限度,等等诸多相关的联动事态。

当然了,之所以并没有避人耳目或是故作隐秘之态,而是公开讨论此事的理由,也是因为淮镇如今在北地的掌握格局和实力对比,已经无须要靠出其不意和消息隐蔽所带来的那点又是和加成,完全可以靠蓄势而成的纯实力,堂堂正正的全面碾压过去。

而在这次会后,各人的反响也是不尽相同。

如今已经是大都督下辖八路的政务主官当中,排名第二顺位的安东布政参议虞允文,也在接受着昔日旧属和手下人的道贺,以及相应的邀约和请酒

“你们就赶紧熄了劝进什么的心思把。。”

然而在私下里,他却是有些严肃规劝这些亲熟和旧识道。

“大都督治下通常只看实干和务专的本事。。”

“不要老想着靠一时逢迎上意,就有投机取巧的捷径和路数。。”

“就算亦是侥幸蒙对了,也不过是一时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