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形势不同,刘太师的性子突然就好了起来,对石庆年循循善诱:“小七郎,做人要想出人投地,要有眼光!你看徐平家里,这才多少年,就成了京城里数得着的富户,那个徐平是有赚钱的本事的,千万莫要小看了!这次如果我们抓住了机会,说不定就能奠定一世的富贵根基,莫不要做等闲看。”
石庆年道:“太师既然这么说,想来是不会错了。工匠没有我们的人,但他场务开起来要吏人管理,却绕不开我们。自五代时候一代一代传下来,能够处理衙门公文,官场里上通下达的,几个我们不认识的?只要稍微用心,他不可能绕过我们去!”
“你知道就好,多多用心。工匠那些人不用管,不过做事的人,弄不出事来,理他们做什么?我们只是弄钱,管他场务里到底是如何做,做什么!”
到了这个年代,衙门里面的公文条例已经相当严密复杂,就连很多主管的官员都处理不来,根本不是随便什么读书识字的人就能处理的,必须要专门训练过的公吏。这就是刘太师手里最大的资源,能够当公吏的人大多都与他的人有联系,很容易团结起来。
徐平并不知道已经有人打上了自己的主意,还在兴致勃勃地带着燕肃几个人参观制出来的样品,一一向他们介绍。
张宗象拿起一面镜子,照了一下,见里面自己的影像清晰可见,完全跟真的一样,吃了一惊:“这种东西也要拿出去卖?如此宝物,难道不应该专供内廷使用?”
徐平道:“这哪里是什么宝物?金银才是宝物!待制若是喜欢,等到场务开起来,制出来后便送你一面,这值得什么。”
有了玻璃,制镜子还有什么难的?虽然制不出氨水,无法用银镜反应制镜子,但可以用锡汞齐之类的将就。这样制出来的镜子自然是不如背后镀银的那样明亮,但跟铜镜比起来已经天上地下,足够让张宗象惊叹一番。
张宗象可不敢接受徐平的好意,把手里的镜子放下道:“不用副使送我,等到京城里有卖的,我去买一面就是。既然开铺售卖,想来价钱也不会太高。”
“到时候多少价钱合适,现在也没个定论,不定还要请两位来参详。这种货物只要有钱赚就好,价钱太高也不合适,薄利却多销才是官家办场的意思。”
官场不应该仅仅是为了赚钱,还要培植产业,培养工人,培育市场,把什么都做成奢侈品就没有意思了。徐平开办这些场务的目的可不仅仅是为了赚钱,他要培育出大宋的工商品销费市场出来,要培植出一个一个产业出来,那才是长久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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