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版印出来的山水画有些硬朗,墨是特别调制出来的油墨,并不是黑色,而是现在少见的青黛色,这也是防伪的措施。
徐平看过,见没有什么破绽,便交给燕肃,让他过目。
燕肃看过,叹了口气道:“到底是印出来的,总是少些神韵。”
其他人听了便一起笑:“纸券是印品,怎么会有神韵在上面!”
燕肃道:“无论如何画,印出来的总是少些风采,倒是蔡君谟的字极为传神,虽然少了些精神,但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是出自他的手笔。”
蔡襄拱手:“燕待制过眷了,字写在这上面,实际还是匠气居多。”
让蔡襄来写纸券上的字,开始他是拒绝的,给多少润笔都不干,这是原则问题。在他的心里,自己的字是艺术品,是有风骨的,怎么能够印在阿堵物上!别说是三司,当年刘太后在的时候,让他给宫里的屏风题字他都拒绝,拖来拖去不了了之。
最后徐平是用公事的名义,还跟他说了无数国家财政的大道理,才勉强把他请了过来。尽管答应,还是要求只写字,不在上面题自己的名字。
最后纸券到了张宗古手上,他左看右看,最后叹了口气:“这画我怎么看,都认不出来是我画的。学画数十年,从来没有画过这种样子的。”
众人一起笑,燕肃道:“自然是与你平时的画不像,你手里的那张不过是五十文,怎么可能买到你的一张画?”
张宗古拿着纸券在手里捊了捊,突然问道:“若是我收了这张纸券,是不是过些日子就可以到三司的铺子里买五十文的货物?”
高成端道:“自然不行,若是发出去,还要加印。不但有三司的印,还要有库务司和开封府的印,缺一不可。全部盖齐,要近十枚印呢!”
“那便有些可惜了!”张宗古摇了摇头。
徐平道:“可惜什么,等到了发券的日子,在座的诸位,三司每人都送五十贯的纸券,尽可以到铺子里买中意的东西。”
张宗古拱手:“如此便谢过副使了。”
燕肃和蔡襄两人只是微露笑容,显然对这五十贯并不怎么动心。燕肃是高官,自己又有一手出神入化的画技,随便一幅画也能卖个百十贯,五十贯当然不放在眼里。蔡襄则是出身大族,自己的字也格外值钱,更重要的是他根本就不怎么看重钱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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