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伯齐重生2
二月中旬, 韩伯齐携女赴郇都。
一年多时间,说来不短,但也不能随意虚耗, 短暂与妻儿相聚后,韩伯齐随即动身北上。
他把韩菀带上了。
临行前他将决定和妻子说了, 孙氏惊诧不妥, 但她到底是个出嫁从夫的女人,万事只要韩伯齐拿定主意, 她最后也只会听从,何况她心里也愿意女儿留在膝下承欢的。
“可阿姐那边, 还有大郎”
杨于淳这么好的女婿, 着实让人难舍啊, 况且两家可是指腹为婚,让人白等这么些年, 这怎么跟人杨家交代
“还有这,这般旁人怎么看我家”
韩伯齐搂着妻子, “旁人看法,怎有我们女儿要紧”他拍拍她的肩, “至于杨家, 我会处理好的。”
孙氏还能如何,只得听他的了。
韩菀躲在窗下, 眉飞色舞, 韩伯齐安抚好妻子出来, 余光瞥见女儿, 韩菀赶紧给父亲挤挤眼睛,飞快往后一缩。
万一被母亲抓到偷听她麻烦就大发了
韩伯齐赶紧给闺女打掩护,见孙氏要侧身, 他忙伸手拉住,“快回屋罢,外面还凉呢。”
说着给孙氏拢了拢披风。
郎君目光柔和,关切看着她,孙氏脸颊微热,心里羞臊甜蜜,忙侧头看看左右侍女,见个个垂首低目,她低头“嗯”应了一声,也伸手给他拢好披风,温柔“你也是。”
两人凝视对方片刻,韩伯齐回身目送妻子进了屋,这才转身出院。
才跨出院门,韩菀就窜了出来,小少女眼睛闪闪发亮,搂着父亲的胳膊眉飞色舞,韩伯齐点了点她额头,“你啊”
韩菀嘿嘿笑了两声。
“阿爹真厉害”
最后一点点担心也去了,她心花怒放,那小嘴甜得很,叭叭连续夸了她爹半盏茶都不带重样的,韩伯齐忍俊不禁,哈哈大笑。
“阿爹你笑我”
“没呢,阿爹这是高兴。”
“骗人”
“谁说的,”
脚步声又轻又快,洒下一路笑声,随身近卫和来往仆役都不禁露出会心微笑。
这薄雾朦胧早春沁寒的庭院,都仿佛为之明媚了好几分。
韩伯齐胸臆间多年那口郁愤之气不禁就散了许多,抬目见一碧如洗天地广袤,他抚了抚爱女的脸。
无论如何,他都必会把这张明媚如春光的笑靥一直延续下去。
韩菀这辈子北上郇都,比另一时空中早了一年多,没有了悲苦彷徨,只剩满心欢腾雀跃。
车马辘辘,一路往北,在昌平弃岸登舟,船行破水,至二月下旬,抵达郇都。
郇都总号大管事早早等在码头,忙迎上前拜见了主君和小主子,韩伯齐携女登车直入都城。
韩伯齐清楚有监视,他只当不知,巡视商号,处理诸事,把女儿带在身边教导。
仿佛这只是一次正常的巡察商号,明面的起居行止,无一点异常。
私地里,却悄悄和张允接触上了。
他和张允,本来就认识的,不过以前只算点头之交。在酒宴上重新接触上,一来二往,在双方的默契下很快热络起来了。
这桩事情,上辈子韩伯齐已操作过一次,若非突发意外,他便已带着韩氏相投了信国。
这辈子重来一回,进展得更加顺利,三个月后,韩伯齐在张允引见下拜谒太子丹,并奉上密存多时玉玺血诏,成功相投于信国。
这最重要的一步完成以后,韩伯齐终于腾得出手来处理外患了。
其余的思虑详情就无需赘言了,这里头的瓜葛原委经历上辈子的韩伯齐一清二楚,唯一值得说一说的就是杨家,杨膺及杨于淳。
韩伯齐有法子对付杨家。
他和女儿不同,他掌家多年游走诸国,交好者众多关系网庞大手腕圆融老辣,和初出茅庐骤然承权的韩菀是绝不可同日而语的。韩伯齐对各国政局和大小权贵了如指掌,个中许多鲜有人知的隐秘和利益交缠亦是心中有数。
没了玺诏重担拖累,他有的是法子应对郇王,还有这个杨膺
韩伯齐对杨膺杨夫人的满腔恨懑,甚至远胜于郇王。
他不敢想象上辈子若是韩菀没能及时发现杨膺夫妻的真面目,她娘仨最后会落得怎样的一个下场
韩伯齐长长吐了一口气,压下愤慨睁开眼睛。
这一次,他要这对冷酷歹毒的夫妻失去他们最在意的东西,身败名裂,死不瞑目
如何对付杨膺,韩伯齐已有腹稿,只在此之前,他唯一踌躇的就是杨于淳。
该如何保住杨于淳
杨于淳和杨膺杨家血脉相连,杨膺一倒,他是必然会受池鱼之殃的。
忆起上辈子的杨于淳,韩伯齐不免嗟叹连连。
杨于淳实是生错了地。
这样律己正义律心系黎庶的端方君子,有情有义,只可惜错生在了杨家,错生在了郇国。
若他生在信国,他必能一展抱负,这是百姓黎庶的福祉,君王江山的福祉,这样一个惊才绝艳人品高尚的青年,就不会跟随着郇国覆灭而英年早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