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开昕压低声音道“阁下何必穷追不舍,在下并非贼人,只是偶然路过”
“你的目的与我无关。”白衣人的声音竟然透着戏谑,“只是看你的轻功不错,又一身黑,好像我养的那只乌燕。”
“有病吧”成开昕骂道。
回应他的是一声轻笑,以及更激烈的银针。
“完了完了主角在水下不动了”系统的提示让成开昕动作更急,回身时闷哼一声,肩膀被一支银针射穿。
系统“啊啊啊完了咦主角没事了宿主你不用急了”
成开昕心下一松。此时越来越多人正向此赶来,再纠缠下去结果只会更糟。他立即放弃去池塘,身影一闪,使出暗卫隐匿的绝技,广阔的碧空下顿时映出数道残影。
白衣人追了两步,发现他的气息竟然消失在远方,眯着眼收回银针,指尖爬出一只血红色的飞虫。
林正清落在他身旁,问道“慕公子,那贼人呢”
“让他逃了。”慕凌霄语气平淡,目光却一直盯着成开昕消失的方向。
就在成开昕被追杀的几分钟时间里,貌似平静的池塘边也在发生骇人的一幕。沉浸在欣喜中的丫鬟猝然感觉脚上一紧,愕然看到一只惨白的手握上了自己的脚腕
“啊”尖利的尖叫惊起一群麻雀。
她根本没想到,这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女人不仅会游泳,而且竟然力气这么大
她挣扎着在水中翻腾,用尽一切力量抓住能抓到的东西,疯狂去扯殷胥离的胳膊。
殷胥离灵活地游到她身后,眸光狠厉而漠然,将她的头狠狠浸到水里。
死亡的恐惧一如这冰冷刺骨的池水,沿着口鼻浸入丫鬟体内。窒息的痛苦让她爆发出极大的挣扎,脑后的力道却重如千斤。
仿佛地府阴差勾魂之力,一旦附着便永远难以脱逃。
没过片刻,她瘫在水面彻底不动了。
殷胥离松开手,打了个寒战,浑身已然凉透了。
没人知道,他水性极好。
或许是因为惠妃落水难产而亡,他的出生就带着对水的恐惧。
然而处在这种位置,不能允许自己有任何弱点。众人眼中他体弱畏寒,却无人知道,他自幼年起,便曾无数次咬着牙,强迫自己入水训练水性。
常人即使识得水性,骤然落水也会惊慌失措,不免被呛,殷胥离却自被推下去后便潜在水下,甚至能够反杀,足见心性。
殷胥离湿漉漉地爬上岸,身形骤然停顿。在身上摸了摸,又在地上找了一会儿,怎么都找不到那条银哨子。
他立在池边,目光沉沉地看着碧绿的池水。
没什么比皇亲贵胄的性命更珍贵的东西。殷胥离自幼体弱,更是向来惜命得很。此时此刻,他脑子却像是被水冻傻了一样,竟然想都没想再次下了水。
丫鬟落水时的惊恐尖叫穿透力极强。只是方才所有人都在追黑衣人,没人注意这里。当庄主下令所有人在山庄中搜查时,有人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被忽略的那声尖叫。
当殷胥离找到哨子,再次爬出水面时,便见几人奔来岸边面色大变,立刻向空中发出联络信号。
原本幽静的池塘边,没过多久便挤满了一群人。人群意外繁杂,有闻声来的弟子和护院,前方站的是林正清和慕凌霄,甚至还有清醒过来的林珠儿,还拖着齐聂书和李妍。这对母子害怕危险,却不得不跟着林珠儿寻机表现自己,见追捕风波已过松了口气。
集齐这些人有些不易,这么短时间能到这里,各方各有目的,其中的李妍则是与殷胥离落水直接相关的人物。
发现这里的护院指着池塘道“庄主,水里有具丫鬟的尸体”
李妍立刻尖叫起来,尖锐得近乎破音,“翠玉翠玉怎么会死是谁害得她”她嘴里说着是谁,目光却直直落在殷胥离身上。
所有人也都在看他,毫无疑问,他有极大的嫌疑。
殷胥离被众人盯着,浑身狼狈,神情却十分平静,甚至平静地有些诡异。他的目光从每个人的脸上略过,最后落在李妍难掩异样的表情上。
被他毫无波澜般的眼神盯着,再想到自己派来杀他的翠玉一定死于这人之手,林玉心中升起一阵战栗的寒意,竟然有些不敢直视殷胥离。
“怎么回事”林正清皱眉问他“你是谁怎会在此落水”
“她叫徐离”齐聂书连忙答道“是侄儿在外结识的朋友,因患病也想拜访医仙谷弟子,侄儿心生不忍,便自作主张带她进了山庄。”
知道这齐聂书的德行,林正清虽然不悦,毕竟家丑不可外扬,没有当众训斥他。
他让人将翠玉的尸体捞了上来,翠玉死前的表情浸满恐惧,死相极其狰狞。李妍哭喊了一声“翠玉啊,你死的好惨,求庄主为她做主啊”
死个丫鬟本是小事,却恰好处于山庄进人的时候,自然不能轻视。林正清沉声问道“徐姑娘,还请你解释一下,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殷胥离道“如齐公子所说,我患了奇症,时常嗜睡,所以想去寻卫公子求医,只是未成。回房的时候经过此地,听到尖叫声,看到有人落水。我会些水性,所以跳下去救人,可惜力气不足,还差点儿被她拖下去。若非挣脱得及时,怕是连我也”说着,他捂着胸口咳嗽两声,叹息道“可怜她年纪轻轻,就遭此厄难,倘若我的力气再大些就好了。”
他脸上妆有些花了,所幸鬓边的发湿漉漉贴在两颊边,柔和了分明的轮廓。虽然浑身狼狈至极,双手捂着胸口,低着头细声说话时,惨白的脸却更显柔弱,让人升起怜惜之意。
在场大多数都是男人,听到这里已经信了,不由在心中暗叹好一个善良勇敢的女子。
齐聂书更是心疼万分,想脱下衣服给她披上,又不敢在林珠儿面前关心她,心中扼腕哀叹,真是满腔柔情无处施展呐。
李妍却不这么想,还没等林正清开口,急急道“分明是你将翠玉推下去的,不然怎会那么巧你说你是来找卫子余的,谁信啊,他可是个骗子庸医”
“倘若夫人与我一般,想必也会一样,不管碰到什么样的机会,也都要倾力试一试的。”殷胥离自嘲一笑,“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罢了。”
“你胡说”李妍不依不饶,道“庄主,她进山庄的目的一定不纯,您可千万被听信她的鬼话”
齐聂书忍不住道“娘,徐姑娘的为人儿了解,绝非你说的那种人”
“你闭嘴”李妍瞪他一眼。
齐聂书憋屈极了,又不敢当众反驳她,只能欲言又止地看着殷胥离,希望用眼神表达自己的关切。
他一双眼珠子都要掉在殷胥离身上了,还当别人不知道。众人又是不由自主齐齐暗叹这么好的姑娘,若被齐少爷祸害了可真是可惜了。
同时看向林正清,等他定夺,心里都希望他不要听李妍的鬼话谁都有眼睛,看不出她的心思
林正清沉吟了一下。他倾向于相信殷胥离,却也有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心理,毕竟此女看来毫无背景。
殷胥离道“庄主若是不信,可差人去问看守卫公子的人,便可知我的确去拜访过他。”
林正清不想被人看成不辨是非之辈,便派人叫那两人过来。护院对殷胥离记忆十分深刻,毕竟他貌美又客气,当即抱拳道“禀告庄主,这位姑娘的确想要找卫公子,态度也很是真诚。”
林正清点点头。问李妍“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李妍被众人看着,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毕竟自己毫无缘由,就像无理取闹一般。
殷胥离淡淡道“庄主,我却有话想要问夫人。”
“你想问什么”李妍顿时像是被踩了尾巴,仇视地看着他。
殷胥离缓缓道“翠玉的尸体俯泡在水中,丫鬟的服饰又都一样,你是怎么一眼就知道她是翠玉的”
是啊,她可是第一时间就叫出了翠玉的名字,好像本来就知道一样众人看李妍的目光立刻带出惊疑。
李妍觉得脸火辣辣的,紧张道“那是因为翠玉陪伴我多年,我自然对她的身形很熟悉”翠玉的身形只露出一小部分,她知道毫无说服力,目光落在殷胥离手中时,竟然急中生智,大声道“而且我看到你拿着她的东西”
她指着哨链道“那是我赏给翠玉的银项链,怎么会在你手里”
“好啊你。”她像是抓住了把柄,连声质问“方才我还以为是你捡到的,现在想来,定是你见财起意,趁翠玉来此赏景,将她推入池中,害人夺宝”
殷胥离的声音毫无紧张之意,不慌不忙道“李夫人,你确定这东西曾属于你”
李妍笃定道“没错”
殷胥离道“那想必你一定知道它的用途了”
李妍心里一个咯噔,仔细看了几眼,没看出什么不同来,就是条项链,顶多造型奇特些。她以为殷胥离心虚在诈自己,声音便更笃定了,“我怎会不知就是项链。”顿了顿,保险起见,还装的挺真,又加了一句“翠玉年轻,手腕细,有时也会在手上缠两圈做手链。”
亏她思维还挺敏捷,编得很像一回事。一番话语成功地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就连齐聂书的目光都不对了。毕竟殷胥离表露的身份并不尊贵,也没见过她戴过任何珍贵的首饰。
“徐姑娘。”林正清的目光冷下来,道“我碧渊山庄虽有容人之量,却容不下贪财害命之辈。来人呐”
李妍目中露出快意,仿佛已经看到殷胥离殒命的场景。
两个护院听令上前,殷胥离看了他们一眼,沉着道“且慢。”
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目光却带着某种莫名的威慑,让两名护院自然而然停下了,犹豫地看向林正清等待指令。
林正清不耐道“你还有何话说”
殷胥离微微一笑,“若我能证明这不是一条项链,是否就能还我清白了”
这种时刻,他竟然还是很从容,林正清也不由刮目相看,颔首道“没错。但你如何证明”
如何证明其实很简单。
殷胥离轻轻低下头,将哨子凑到嘴边,却在看清的那一刻瞳孔骤然紧缩。
银白无瑕的哨身上,多了个丑陋的牙印。
他低垂的眸中阴沉如水,捏紧指尖,暂时按耐下心中满溢的杀意,将哨子送到嘴边轻轻吹响。
一阵鸟鸣般清脆的气音传到了所有人耳中。
“这是什么声音好像黄鹂鸣叫”
“竟然能吹响这是什么东西啊,原来真不是项链”
“怎,怎么会这样”李妍眼中闪过万分愕然。
“这支银哨,是用以通讯之物。”殷胥离将链子挂回脖颈上,抬眸道“现在可以证明这是我的东西了吧”
哨是奇淫巧技,并不常见,就连林正清也没见过这东西,面上显出惊异来。他没想到殷胥离竟然真能证明这不是项链,还是以这样鲜明的方式
在一片惊异的沉默中,突然传出的两声鼓掌声就格外明显。
殷胥离看到那个白衣人抚了抚掌,笑道“徐姑娘真是临危不乱,慕某佩服。”他转向庄主,道“这东西我曾在书中见过,因内部结构特殊,吹响时可发出尖锐之音。”
林正清抚须道“竟有如此精巧之物,慕公子真是见多识广,老夫自愧不如啊。”
“庄主谬赞了。只是”慕凌霄微微停顿,温声道“徐姑娘见谅,在下还有一个疑问。”
这还有完没完了殷胥离顺势打了个喷嚏,故意将声音染上鼻音,“请问。”
慕凌霄道“此物极其罕见,我也是在一位机关大师的遗作里见到的。那么姑娘又是如何得到的呢”
这话激起了林正清的警觉,立刻随之追问“没错。你怎会有这样的传讯之物又要传讯给谁”
不等殷胥离回答,他转而又问齐聂书“此女是孤身一人投靠你,又身无武功,寻常人家的良家女子怎会做出这般出格的行径”
“侄儿是偶然在街上遇到她的,她自称与家人走散了。只是已过数日,她形容的人仍然未曾出现过。”齐聂书觑着他的脸色,见风使舵道“侄儿不曾知晓江湖险恶,带她回来时,只想救人,没想太多。”
好一副单纯善良的嘴脸殷胥离几乎被气笑了。
众目睽睽之下,齐聂书歉意而满怀疑虑,林欣恶毒而得意,白衣人平淡中意味深长若真是寻常女子,面对这样的场面,恐怕早就吓傻了。
殷胥离却既非女子,也非寻常之人。天下之主的震怒都直面顶撞过,这等场面,真就像宅斗之于宫斗上不得台面。
殷胥离道“这是我夫君赠的定情信物。他是商人,走南闯北,这银哨是意外从外邦人手中得来的。”他唇边勾起一抹柔和而幸福的笑意,像是在回忆什么,“赠给我时,他曾说过,只要我吹响哨子,无论多远,都会传到他耳边,他会立刻赶到我身边。”
成开昕用来保护他的东西,被他改编得浪漫而缱绻。面上神色羞涩而深情,谁看了都能想象出,这对夫妻必然是琴瑟和鸣,情深意笃。
“什么你有夫婿了”齐聂书愤愤脱口道“你怎没告诉过我”
殷胥离诧异道“我形容的家人就是我夫君啊。公子竟不晓得吗”
“”齐聂书羞愤欲绝,眼都红了,“你骗我”
李妍尖声道“你都是妇人了,还着未出阁女子的发髻,呸,真不害臊聂书,你被她骗了”
她突然又发觉自己是顺了对方的话,立刻又改口道“庄主,不可能,她方才的话根本不合理。她若真是随夫婿来的,对方怎会一直不见人影还说什么定情信物,这编的话谁信呐。”她讥笑道“你说那东西吹响了你夫君就会来,那他人呢”
萧萧凉风吹过,殷胥离身体深处渗出刺骨的寒气。
他皱了皱眉,隐忍下颤抖之意,刚要开口,突听门口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护院气喘吁吁跑来,大声道“禀告庄主,门口有人想见您。”
“是什么人”林正清问。
“似乎是普通人。”护院犹豫了一下回道。
庄主摆摆手,“不见,让他走。”
“可是”护院面露难色,道“那男子声称妻子被人带进山庄不见踪影,要求我们放人呢。他在门口扬声击鼓,还引来许多百姓观看,恐怕”
殷胥离眉梢一挑,眼中漫出笑意,补全了这句话,“恐怕有损碧渊山庄的威名吧”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王爷不会武功,但战斗力相当可观呐。
这章后半段的成开昕只存在在王爷的口述里。也丝毫不减帅气期待他下章出场不
这大大的一章,真是我人生巅峰了。哈哈哈我好骄傲
开了个抽奖,看看谁最欧气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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