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时间,天空又下起雨。
项星河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
漆黑的夜,零星的雨,夜空都在为他哭泣,不知道是在怜悯他的伤悲,还是想要洗涤他的痴狂。
他的心没有被雨点激起涟漪,他好希望大雨能淹没空虚的心,寒风能卷走自己的悲情。
他只能独自承受那些疼痛,项星河一朝冲动的决定,一痛就是全身。他的内心世界开始浩劫了,昏天暗地。
他想利用自己的全世界去换来通往池淮亚心海的入场券,但是他永远称不上一厢情愿,只有走火入魔。
他根本还没机会踏上沙滩,就已经被驱逐了。
项星河突然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追求像是身历一场戏,他换上戏服,为自己演绎一场悲剧;而他更是没有资格当作一个观众,去端坐欣赏池淮亚跟别人的华丽爱情戏码。
他的心意,就是种残忍,因为项星河不是个温和的人。
那如果,换作是她善良的宋润,会选择为爱伤害自己吗?
思及此,项星河顿住脚步,看住人行道上的雨点,目光都是晦暗。
他渐渐的走到罗奇总部外面了,明明来这里根本也看不到心中所想的人,但他就是莫名其妙来到了这里。
项星河就这样仰望着公司大楼,他全身被雨点打湿,明明身材高大,却脸色苍白,病态的感觉让他有种颓败破碎的氛围。
白贺熙一出公司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她神情随即变得心慌,秀气的眉毛都蹙起了,眼中全是担忧。
她赶紧打开伞,小跑过去,为项星河挡下落下来的雨滴。
他们距离很近,项星河身上都是逼人的寒气和阴暗,白贺熙望着男人,忍不住鼻酸,心疼的伸手抹开他脸上的雨水,那分不清是雨滴还是泪滴。
项星河的脸颊很冰冷,鼻梁都冻红了,毫无波动的看着女人。雨夜之下,两个受过伤的心房在无形之中相依,寒风都好像在为他们缠绵悱恻。
白贺熙暗自咬牙,拉着项星河的手离去,他没说半句话,也没有反抗,就这样任由她牵制自己。
他无力的放开手中的纸袋,让精品包落入水坑之中,就像舍弃了自己悲情的剧本一样。
其实白贺熙今天来公司是要来查看看阿焕有多久没有登记打卡了,一查才发现将近半个月多都没消息,连人员都一头雾水,表示阿焕的手机都没有接通。
比较麻烦的是,阿焕的长辈都不在了,紧急联络人的资讯没有更改,现在公司这里没有有用的资讯,所幸当初何敏薇留下了阿焕的手机,只能从中探出更多机会了。
昨天晚上跟池淮亚还有何敏薇说完话后,她便告诉她们自己今天的计画,池淮亚甚至还教她一些问话和对谈的技巧。
原本是要在公司等项星河的,她等了整天也没等来,后来晚上她想说直接去他家,结果一出公司便遇到了她等了整天的男人。
白贺熙就这样带着项星河回到了自己的公寓,她看男人还是一脸毫无生机,眼窝下都是一整片灰暗,脸色死白,目光更没有半点明润。
这跟平常那个自傲又妖孽的他根本判若两人,可见他内心的冲击有多大。
她塞了一件浴巾给他,把男人推进小小的浴室里,自己又跑出门。
待白贺熙回来,手中多了几个纸袋,她进入自己的套房,潮湿的浴室里没有人了。
她瞬间慌了,急忙再往屋里去,只见项星河头发还滴着水,围着一条浴巾坐在地上,靠在小冰箱喝着她曾经买的啤酒。
女人刚刚的慌乱又平复了下来,她放下纸袋,拿出里面的衣裤为男人穿上,甚至还为他吹干湿漉漉的短发,项星河一动不动,随便她的伺候。
因为整理干净,又加上喝了酒,项星河脸上恢复了一点血色,但他依旧没有什麽精神,一语不发的,眼中还是没有什麽情绪。
白贺熙凝视着男人,跟着坐下来在地上。她的公寓很小,玄关一进来一边是流理台,一边是浴室,在往内有一张在窗边的单人床,还有几个简单的家俱而已。
她跟着开了一瓶啤酒喝了起来,热辣的液体灼烧喉咙。白贺熙说不出心里现在是什麽感受,但看见项星河如此颓丧,她真的好心疼…
几口酒入腹,她深深呼吸一口气,轻轻地道”你看起来…被什麽事困扰了。”
“这里没有其他人,你可以跟我倾诉的。”白贺熙说。她好奇,同时也在一步步引导项星河,看是否能透露关於阿焕的事情。
项星河听闻如此关切的话,眼皮跳动了一下,捏着铝罐的手指都动了。
外面的雨声很明显,但却让他的心有些平稳了下来。
他放下酒瓶,无声的叹了口气,开口”我想我还没发疯…”
“如果我发疯了,那个姓宋的…”项星河说的很轻,好像没用什麽力气在说话一样,气若游丝”…已经死了。”
外头一道雷声大作,连带震颤了白贺熙的心脏,上颚都颤抖起来,她赶忙掩饰自己的慌乱,喝了一口酒。
吞咽下去的燃火让她重新整理了一下心态,顺着项星河的意思,再开口”杀人…好像不是那麽简单的…”
谁知道项星河冷哼一声,歪歪头,目光没什麽精神,语调很淡然”我又不是没杀过。”
一句话再次让白贺熙心慌了,她不免直接连结,难道阿焕真的…
她不能在这时候露出破绽,极力压下那即将溢出来的胆战,再马上做好心理建设,一样就着项星河的话,再说”你这样…心里不会很有压力吗,要是哪天…”
后面的话,白贺熙没敢问出来,她怕刺激到项星河,或被识破。
“藏得好,哪有什麽危险的?”项星河拨了一下头发,病态的笑了一下,看似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一样。
白贺熙思考了一下,反向利用男人的话”你能…教教我吗?”
项星河转过头来看着那清纯的侧脸,他没什麽表情,但动作表达了狐疑,而他也不知道白贺熙紧张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在颤动。
她用着曾经吸引项星河的理由,只是换了事情。
白贺熙也转过头凝视着男人,她尽可能的不让自己的心跳影响双眼,她直勾勾的盯着项星河,目光如止水,毫无波动,嘴唇抿成一条线。
“我也有,恨不得杀掉的人…”她此话一出,项星河无形的僵了一下。
他试图破解白贺熙的眼底,但他这次没有掌握到。气氛很微妙,刚刚还在独自消化的他,现在觉得胸口纾解了一点。
项星河看着白贺熙眼中倒映自己,阴冷地开口”真相就是一面镜子,会反射你最不愿意看到的东西。”
白贺熙一听,有点懵了,但没有表现出来。她想起池淮亚昨天教她的:当他说了你不明白的话,就换个方式问原来的问题。
她随即很机智的反问着他”你是因为这个,在苦恼吗?”
她换上很担忧的神情,眼中又浮上心疼,音调好像在引诱一样轻轻落在男人沉闷的心尖。
项星河被波动出一点涟漪,他刚刚如死水般的情绪现在又跌入那带有关爱的陷阱里…
他口气换了一下,有些享受被心疼的感觉“…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