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含有部分屍体描述，斟酌观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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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润跟柳之赫最后整理了姜英珍的论述，她说明得非常清楚，人事时地物，且当时也没有其他人证在场，柳之赫也不必再问。

两个男人推测，易城锡恐怕计画已久，以论述来看：趁着那天用自己孩子生日的理由，叫身为司机的宋远铭带着儿子去取物，再利用自己的身分地位操控手无寸铁的姜英珍。

这样一看，更加断定是蓄谋了。

柳之赫大致统整：这个案件不仅仅有性侵害，易城锡触犯到的还有妨害司法、利用公职贪污贿赂和伪照文书。光是这些就可能被判处无期徒刑或死刑了。

这都还没算上他前阵子的走私和性交易，更还没有查清楚池皓菲的命案。

中午时，姜英珍心绪稳定后，跟李晶爱早已约好去看影剧放松，两个男人也离开了咖啡厅，要去餐厅跟池淮亚还有何敏薇会合。

包厢内，池淮亚看对面的柳之赫跟何敏薇挤着肩膀斗嘴哪一道菜比较好吃，被逗笑了。

她转头看向身边有些心不在焉的宋润，伸手用指尖轻轻点了点男人的眼眶。

宋润回过神来看着池淮亚，随后暖心的浅笑一下。

又是饭后甜点时间，柳之赫望着宋润点的那份”法兰西多士”，眼巴巴的流口水。

刀叉切下去，香浓滑顺的花生酱引流而出，黄色的奶油化开，油亮的光泽下还混合甜腻的炼乳…柳之赫后悔了，他就不该点葡式蛋挞！

他上半身前倾过去，挑挑眉毛抛媚眼，嘴巴张开，意思很明显。

“辛苦你了，亲爱的柳检。”宋润换上温柔的样子，他甚至微微拧起眉，笑着说出这句话。同时切下一小块，真的送过去喂给柳之赫。

“唔…总经理喂的，特别香。”柳之赫也很配合，他甚至把叉子含的很实，再缓缓往后顺势吃掉那块吐司，同样充满情意又油腻的吮指回味。

两个男人深情对视，旁边的两位女朋友一脸呆若木鸡，她们好像多余了。

吃完饭后，四个人来到池淮亚半山腰的小别墅。

他们彼此说了稍早各自进行的事情。

宋润跟柳之赫在等待资料复原的同时，替姜英珍做了新的笔录；而池淮亚跟何敏薇则回到此，整理了池皓菲的遗物。

池淮亚让两个男人也看了母亲的遗物，她都没有丢掉，包括衣服、配件、生活用品等。同时回忆起了母亲还在的岁月。

她们母女相依多年，感情极好，池皓菲非常疼爱女儿，基本上她一开口，母亲绝对满足她。

像是最新的手机、新衣服、让她吃山珍海味，还有她脑热迷上后，一阵子便没兴趣的才艺…池皓菲通通都给她。

曾经，15岁的池淮亚跟母亲分享说在学校跟同学吵架，因为有别的同学嘲笑她是没父亲养的女儿。

池淮亚哪里受过这种侮辱，她当即回了至少自己有教养，不会嘲笑别人。对方反而被她激怒了，甚至出手想打她，结果池淮亚又几句刺耳如利刃的话反讽同学的恼怒，把对方惹哭了。

最后两个人都被学校教育了几天，当时她跟母亲说完后，甚至还用诅咒的语言去谩骂对方和其家人。

池皓菲立即就教育女儿了，不是说她不能维护自己，但不能在背后这样诅咒别人。结果池淮亚反而生气了。

母亲想要跟她道歉，她却被宠坏到跟母亲要了一个当时奢侈品的托特包，以此才会消气。

然而没几天后，池皓菲真的在她起床时拿出了那个包包，甚至还跟她道歉，是自己口气不好，要女儿别跟她生气。

池淮亚瞬间意识到自己过头了。不管今天母亲是什麽身分，她们只有彼此了，她确实不该这样诅咒人，更不应该以物质当作交换条件来跟母亲叛逆。

她当下直接爆哭出来，跟池皓菲道歉，她的母亲永远是那麽伟大，完全不跟女儿计较。

池淮亚才知道，亲情与宠爱都是无价。

尔后的她，不再与池皓菲这样恶言相向，也理解母亲教养育自己的辛苦，虽然还是娇生惯养到破个皮就哭了，但也逐渐有所成长。

高中快要毕业的时候，池淮亚开始跟母亲讨论大学要读什麽科系，这时的池皓菲演艺事业高峰，她是当时最受瞩目的艺人。

在锦国，大到电影，小到饮料包装都有她美丽的身影。

而她被众星捧月的同时，把女儿保护的很好，并非池淮亚见不得人，而是池皓菲不想要有任何机会让焦点落在女儿身上。

池淮亚记得，她欠揍又自信地说自己没什麽特别的专长，但有一张跟母亲一样漂亮的脸，不如让母亲带自己一起，进入演艺圈。

然而说完这句话，池皓菲沈默了。

母亲当下静默了很久，才告诉她别去当明星，随便做个其他的都好，妈妈养她一辈子也没关系。

池淮亚也有感受到母亲的黯然，没敢再说，当下一样是脑热，随便开玩笑，不然去当警察好了，可以增加一点胆量，还可以保护妈妈！

母亲后来倒是因为这句话而恢复一点温度，她很支持池淮亚让自己成长茁壮，但并不希望她也进入演艺圈。

池淮亚长大后才知道，当时母亲的双眼中是惆怅，是隐忍。

后来池淮亚开始念警校之后，池皓菲的事业重心转为模特儿，逐渐淡出萤光幕，开始有不少空闲时间。

那时候池皓菲知道女儿离开家里会难过，有时候会带她去野餐、出游，私底下的母女日子就是华丽又优雅的财富生活。

同时去上一些料理课程，做很多不一样的美食犒赏女儿，夸奖女儿的成长，奖励女儿的辛苦。

这样美好的日子，在某年的冬至里，戛然而止。

母女两人来到锦国这麽多年了，也会过一些这里的节日。

20岁那年的冬至，池淮亚从警校放假回家前，还在路上买了汤圆，到家后自己上网找方法烹煮，虽然最后煮出四不像，但她还是很期待，因为母亲一定会夸奖她。

那天母亲说好走完时装秀有饮宴，晚上10点的时候会回到家。

然而9点多的时候，池淮亚手机响了，通话内容是警方要她去认屍。

那时候池淮亚甚至直接质疑警方的说法，最后衣服都没换，在赶往殓房的路上还被其他警察开罚危险驾驶。

在殓房时，她没有哭。工作人员为她掀开了屍体脸部的布，通常为减少家属的冲击，他们都这样做。

“滚出去！”池淮亚大吼，她在大冬天里穿着短袖，两只手臂裸露在冷空气中。

她颤抖，却不是因为寒冷，而是情绪上歇斯底里，神情很狰狞，眼白中都是腥红的血丝，唯独没有掉下半滴泪。

警方和殓房人员都出去了，池淮亚胸口剧烈起伏。池皓菲双颊上有明显瘀青。

她轻抚了母亲的大体，已经屍冷且逐渐屍僵。池淮亚无视礼貌，手一挥直接掀开了白布。

那些大大小小的伤痕分布在大体上，因为已经过了一段时间，各种伤痕都开始变化浮现，有点点红肿、瘀血…

那一个个疮伤，宛如也落在池淮亚身上，心如刀割。

但她依旧没有哭，双眼大瞠继续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