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余不自觉抖了抖耳朵,有些害羞又有些骄傲。
两个人嘴上说着,其实注意力都高度警惕放在周围的环境上。
忽然,王宫里传来一声如同野兽咆哮一般的声音。随后最靠近王宫的一个人向前走了几步,机械地朝着打开的宫门踏入。
霍采瑜沉吟片刻,绕过那些挤在一起的人堆,从一旁的帐篷顶上跟了过去。
那个人行动宛如僵尸,慢慢踏入了狡国的王宫。
如果说王城里除了人比较诡异之外一切看起来还算正常,王宫里便是一片狼籍,地上随处可见摔碎的陶器和打翻的羊奶,偶尔还有鲜红的血迹。
霍采瑜跟着那个人绕过了几处宫殿,到达了一处高耸的泥石祭坛。
祭坛周围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新死不久的尸体,祭坛后面是一座深不可测的大坑。
隔着大坑遥遥望去,对面是一座巨大的雕像,雕像上镶嵌着几块灰黄色、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骨头。
那几块骨头看起来平平无奇,却带着强烈的邪气和威慑之力,李锦余差点有些睁不开眼。
“狡国得了狡神的骨头。”
祭天塔上那个神秘的道人说的话浮现在李锦余眼前。
这就是上古神兽“狡”的骨头
这么强烈的邪气,叫邪兽恐怕更合适
他把灵力凝聚在双眸,努力望过去,果然看到狡神骨头连接着已经四分五裂的狡国气运。
更让他惊讶的是,那些气运正一点点汇入狡神骨头中,仿佛狡神骨头正在吞噬狡国的气运
这一幕看得李锦余有些发凉。
总觉得让狡神的骨头吞噬完狡国的气运可能会有很大的麻烦
霍采瑜看不到那些玄妙的东西,目光放在了祭坛上。
祭坛上有个身着金狼头绣样斜袍的中年男人,头发凌乱,双眸血丝突出,正提起祭坛上流干了血的尸体,一手一个丢尽了背后的大坑。
不用说,这就是当代狡国的国君。
显然狡王正在进行活人祭祀
狡王看着那被控制的人走近,拿起一旁的弯刀,似乎准备杀人。
霍采瑜眼中流露出一丝厌恶,内力束音成线,问李锦余“陛下,有什么发现”
“狡王似乎在祭祀狡神的骨骸。”李锦余小声回应,“快阻止他。”
得了李锦余的吩咐,霍采瑜不再犹豫,一跃而起,手中长剑一挥,向着祭坛上的狡王一剑刺去
狡国的王室继承人几乎是靠武力抉择,这一代狡王当初能在无数兄弟中脱颖而出,身手自然不错。
霍采瑜跳出来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不对,手中拎着的尸体一丢,一把撑起手中的弯刀,大喝一声接住霍采瑜劈出的剑
“锵啷”
金铁交鸣,两人交手几招,各自退开。
霍采瑜毫发无损,狡王的肩膀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口。
狡王脸上肌肉跳动了一下,阴冷地盯着对面这个年轻的男人,用荻朝语言生疏地道“荻朝人”
李锦余有些惊讶这个狡王竟然会说荻朝语言
霍采瑜倒不是很意外,轻轻挑了一下眉“狡王陛下。”
狡王深陷的眼眸里满是血丝,微微眯了一下眼“你为什么没事”
这句话有些没头没脑,但霍采瑜听懂了,微微一笑“狡王陛下献祭自己的子民,不怕民心失落”
狡王冷笑一声,倒也没否认“成为狡神的祭品,是他们的荣幸我国每一个人的命运都是回归狡神的怀抱,怎么会失去民心。”
“哦”霍采瑜完全不信,“那狡王陛下为何还要用邪术控制王城的子民”
狡王脸上肌肉又跳动了一下“死到临头,徒费口舌。”
“狡王陛下献祭了王城子民,最终只换来草原大旱,值得么”霍采瑜手中长剑轻轻晃动,“我大荻并未受到任何影响,可怜狡王苦心孤诣,最后只能自讨苦吃。”
当时李锦余再祭天塔上破了狡国以自身国运为代价布下的阴谋,远在草原的狡王也心有感应,知道自己失败了。
此时霍采瑜提起来,正戳中狡王的痛处。
他脸色更加阴冷,凝视着霍采瑜的面容,忽然笑了一声“你是大荻的摄政王吧”
霍采瑜有些意外。
他穿得十分普通,甚至荻朝的军甲都没穿。
狡王是怎么认出他的
“你和你的父亲长得很像。”狡王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森冷,“你的父亲是我亲手砍下头颅的荻朝将领中最高级的一个,真是令人念念不忘。”
霍采瑜脸上的表情顿时凝固。
趴在他领口的李锦余都能感受到霍采瑜整个人的气场有一瞬间的暴怒、随后又强行压了下来。
霍义将军战死边疆之事,给年少的霍采瑜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两军交战时隔多年,他本来没指望能替父亲报仇,没想到竟然在此时得知了仇人的身份。
就在霍采瑜心旌动荡的一瞬间,对面的狡王突然大喝一声,随后一道血色的波纹从祭坛对面的狡神骸骨上荡漾出来,直冲霍采瑜而来
霍采瑜下意识挥剑挡住。
然而精钢铸就的长剑在接触到那道血色波纹时如同经历过长久时光的洗刷,瞬间生锈腐蚀、寸寸崩溃。
狡王的嘴角已经凝聚起一丝笑意,似乎已经看到霍采瑜被狡神的神力碾碎的样子。
不过下一个瞬间,从霍采瑜胸前荡漾出一层淡紫色的光芒,形成一道华丽的光圈,将霍采瑜掩盖在后面。
血色的涟漪荡漾在紫光之上,迸发激烈的碰撞,随后与紫色光芒一同湮灭。
狡王愣了一下。
霍采瑜已经回过神来,被腐蚀干净的剑柄丢下,赤手空拳扑上去,趁狡王愣神的时候近身,几拳卸掉狡王本能的防御,扯住狡王的胳膊用力一拧
“咔嚓”
“啊”
狡王发出一声惨烈的痛呼,还没等他回过神,霍采瑜已经一脚踢在他的右腿上。
“咔嚓”
又一声令人牙酸的断骨声响起。
狡王整个人被疼痛侵占,躺在地上抽搐,脸上豆大的汗水滚滚落下。
霍采瑜废掉了狡王的一条胳膊一条腿,看着他滚倒在祭坛上,金狼头衣袍上沾满鲜血与尘土,拿起一旁狡王刚才用过的弯刀,指在狡王的额头,面无表情地道“狡王陛下,我们大荻有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
狡王脸皮不断抽动,过了好久才从疼痛中勉强缓过来,盯着霍采瑜,咬牙道“你就算杀了我,中原也都将是我狡国的”
“狡王陛下的自信真是令人可笑。”
“你以为蝗灾就是我的全部手段了”狡王因为疼痛脸都有些变形,但眼眸中的嘲讽之意更加明显,“纵然一时让你们荻朝占了上风,等你们的人都死绝了,富饶的中原大地还是我们的”
霍采瑜眯了眯眼睛,手中弯刀的刀尖刺入狡王额头,冷声道“你做了什么”
鲜血从狡王的额头滑下,侵染到他的左眼,让他看起来有些狰狞。
狡王哈哈大笑起来“哈也没什么,不过是一场瘟疫荻朝不是自诩国富民强吗那倒要看看怎么应对蝗灾瘟疫”
李锦余在霍采瑜的领口听完了全程,内心微微有些疑惑。
瘟疫比蝗灾带来的危险更甚。
若是天灾也就罢了,既然是狡国搞出来的阴谋,为什么当日他在祭天塔解决蝗虫之后就没有感应了
李锦余有些不放心,从霍采瑜的领口爬出来,爬到肩膀上去看那些将骸骨拼凑起来的狡神雕像。
狡的骨头与狼有些类似,骨头暗黄阴森,带着难言的诡气。
李锦余回想着自己当初感应到的东西,忽然略有所悟。
瘟疫的来源就在那些蝗虫上
倘若他没有去祭天塔,荻朝百姓只能眼睁睁看着蝗虫吃光他们的庄稼,蝗虫本身带着瘟疫,又能迅速传到整片天下
李锦余顿时有些不寒而栗,内心升腾起一丝庆幸。
当初灭绝蝗虫的时候他选择了最根绝的办法,直接降下夹杂着气运的大雪,将所有的蝗虫和身负虫卵的狡国人尽数杀死,担心上面的邪气影响百姓,连邪气都驱逐得一干二净。
虽然这样一来祭天塔上的气运一点都没留下,但也永绝了后患。
现在看来,只能道一句幸亏。
李锦余定了定身,仰头看着那座狡神雕像。
它还在缓慢地吸收着狡国的气运,一点点将鲜血与国运作为自己的食料。
狡王只是个人类看不到,但李锦余已经看得十分清楚。
也许自从狡王开始用鲜血供奉狡神开始,就注定了失败。
他扭头在霍采瑜耳边低声道“我要开始了。”
霍采瑜微微颔首。
脚下狡王还在喋喋不休地做着春秋大梦“等低贱的荻朝人都死绝了,中原大地就是我狡国的东西你纵然杀了我,也有我的子孙后代替我完成狡神赋予我们的使命”
霍采瑜怜悯地看了他一眼,嗤笑一声“那你就看着吧。”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李锦余化作一道光飞到狡神雕像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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