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温热呼吸在后颈响起。
“睡觉。”
把她喊来,干嘛不做?
也许太累了,也许没心情,也许需要人陪。
什么都没做,没有精疲力竭,没有昏昏欲睡。
怎么睡得着?
锺意睡意全无。
眼睛眨了又眨,眼睁睁看着花园里的竹影晃动,月色清浅。
“今晚的月色真美……”她小小声。
“那是壁灯。”他闭着眼,“这种地方看不到月亮。”
锺意想想,也是。
高楼太密了,灯光也太亮了。
连清亮纯粹的月光都要人造。
有钱人都这样吗?住空中花园,欣赏虚拟的人造风景?
“你为什么喜欢住酒店?”
“方便。”他语无波澜,“我这么多年,除去在美国生活那些日子,住酒店的时间比在家多。”
“在美国待了很多年吗?”
“十年。”
锺意轻轻抚摸他的手臂,忍不住在他手背亲了一下。
莫名觉得他有点可怜。
从她拚凑的信息来看——周思旻和周思筠也没有比他小太多,掐指一算,基本就是在他孩童时期,就没有享受过完整的家庭。
青梅竹马的未婚妻给了他十年的温情,最后却撒手人寰。
他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冷声道:“我拥有这世上绝大部分人永远都无法企及的一切,不必用你脑子里的想法匹配我。”
锺意觉得他说的很对。
他有基因彩票和权势财富,已经站在至高巅峰。
不值得任何同情。
也不必多此一举揣测他的想法。
锺意在临江住了两日。
还另外见了一个人——温慈柳。
她带着保姆阿姨,送一盅佛跳墙过来。
正好和锺意打了个照面。
这位中年富太太穿一席暗花的香云纱旗袍,身姿妙曼,气质温婉,像从画报里走下来的古典美人。
不仅容色照人,娴静如临水照花,有种淡看云卷云舒的松弛感,还有一把清柔动听的好嗓子。
锺意是听她说自己是周思旻的母亲,才突然反应过来。
这是周聿白的继母。
相比於梁凤鸣的锐气和长袖善舞的交际风格,温慈柳显然是柔情似水的那个路线。
“这盅佛跳墙足足炖了十几个小时,聿白太忙,我给他打过电话,今天接思潼放学,顺路送过来。”
温慈柳细细打量锺意,“你是锺小姐吧?”
锺意毕恭毕敬喊她温夫人。
“你跟着聿白喊我温姨就行。”温慈柳牵着她的手,“聿白在临江这几年,我可从没在他身边见过别的女孩子,你俩缘分不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