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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先生,实不相瞒,我这次来是有事相求。”郑彩道。
“郑先生请讲,以你我两家的交情,要是能帮忙,我自然是要帮的。”周伯符笑道。
“周先生,听说最近江南地面上多了很多的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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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城北面是一大片荒地,这片地因为土少石头多一直以来也没人来开荒,后来就成了穷人们的乱葬岗。因此这里也向来荒僻,就是大白天,也见不到两个人。县里面的用来吓小孩子的鬼怪传说大多也都用这里做背景。不过这些日子,这块荒地倒是突然挤满了人。从中原那边逃难过来的流民将这里挤得满满的。而且还有更多的流民正从其他地方向这里涌来。
县衙里,张县令的头发似乎又白了好几根,城外的流民让他伤透了脑筋。这些人聚在那里,没吃没喝的,说不定那一天就会闹出什么乱子来。张县令如今上睡觉都经常会做这样的梦,在梦里,那些没饭吃的流民都冲进了城里,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好在那只是梦,醒了就好了。但是张县令却很担心,万一有一天,这梦变成了真的怎么办?
为了解决这些流民的问题,张县令也想了一些办法,一方面,他在县里组织了一批壮年男子,每日手持武器把守城墙,以防万一,一面他也就爷爷告奶奶的请当地的搢绅拿出点粮食来开个粥摊子,好歹让那些流民有个吃东西的盼头,免得闹出什么乱子来。但是那些搢绅们却表示,万一那帮子流民觉得有东西吃,就不走了,不但不走,其他地方的流民听说这边有的吃,也都跑过来了,那不是更麻烦了吗?
这个说法的确很有力,张县令自问如果自己也是个流民,在知道那个地方有东西吃的时候,肯定是不肯走的了。只是,如果不给点,万一真的闹起乱子来了,那却如何是好?
就在他正为此彷徨不定的时候,突然有人来禀报说是周伯符先生前来拜访。张县令心中一动,他知道周伯符是本县的富户,又是世代官宦的人家,是轻慢不得的。于是赶忙吩咐道:“快快有请。”
衙役赶忙出去请周伯符,张县令也亲自迎到了堂屋门口。两人进了屋,分宾主坐下,张县令道:“先生今日前来,不知有何事赐教?”
周伯符微微一笑,抱拳道:“老父母,赐教二字,晚生如何敢当?只是晚生听说如今北门外的那些流民还没有要走的样子。听说如今北门外每天都有几十具路倒尸,也没人收埋。如今天气还冷,倒也罢了,再过些日子便要开春了,天气一暖和起来,北门外那里怕是必生疾疫。若是放任下去,怕是又有一场大疫呀。不知老父母可有什么打算?”
听了周伯符这话,张县令叹了口气说:“周先生,您也是知道的,本县也已经没有什么存粮了。对这事情也是有心无力呀。唉,这帮子流民,不老老实实在自己家里饿死算了,却还要跑出来给我们大家找麻烦,真是该死!”
“老父母不必心忧,晚生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问题。”周伯符道。
“有什么办法?”张县令一下子站了起来。
“老父母,晚生有一个朋友,是个海商,有一次我在和他喝酒的时候,他对我提起过,说他在海外找到了一个很大的岛屿,怕是能住上好几万人。那上面土地肥沃,种稻子可以一年三熟。岛上也没什么人,地都荒着。我那朋友觉得怪可惜的,就想托我招募一些人到那边去开荒。我想,虽然他把那个岛吹得天堂一样,说什么土地肥沃的插个筷子都能发芽。但是老父母你想,那地方土地再肥沃,它也是块荒地。而且还要背井离乡,漂洋过海的,万一生个病,怕是要死人的。要不是走投无路的人,谁愿意去呢?不过我突然想到咱们城北的那些流民。这些人本来就已经背井离乡了,再离远点也每个什么大不了的,至于说死,他们呆在北门外面,迟早也是个死不是吗?”周伯符说道。
“要是真能如此,难道真是解决了大问题了。外面那些流民也有了条生路,你那朋友也算是行善积德了。不过那些流民大多瘦弱不堪,看起来大多数也干不了什么活,你那朋友肯要?”张县令问道。
“那些老弱病残的,人家肯定是不会要的。毕竟人家也不能白花钱不是。”周伯符老神在在的说,“不过如果那些流民里面年轻力壮的都被带走了,老父母您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这话说得倒是不错。”张县令也笑了。
张县令最为担心的事情就是那帮流民作乱。如果流民中的青壮都被人带走了,剩下的那些老弱病残,除了老老实实的饿死之外,还能如何?他们就是要作乱,县里面的力量也足以对付这些走路都走不动了的老弱病残。他们真要是敢作乱,那就是在给张县令送平乱的军功了。带上三班衙役,张县令觉得自己也能在这些人当中杀他个七进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