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文官,就是胆子小。大白天的,张献忠还隔着远呢,就紧张成这样子。”刘泽清忍不住在心里嘲笑了一下。
出了城门洞,就走上了街道。如今因为局面紧张,市面上明显有些萧条,很多店铺都没开门,不过沿着道路继续走了一段之后,就渐渐地热闹了起来,开门的店铺也多了,街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
“毕竟是中都,还是很有点东西的。几年前张献忠不是抢过一次吗?居然好能有这样子,真不错。”刘泽清一边带着马和孔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一边朝着四面望过去,习惯性的开始盘算这城里有多少值钱的东西。虽然他知道,无论上面怎么纵容他,无论他用多少钱讨好过首辅,朝廷也不会容忍他纵兵掠夺皇陵所在的凤阳的。
穿过闹市,又走了一段便到了庐凤总督衙门。门口站着几个皂隶,见他们过来,有的便进去通报,其他的便迎上前来。孔璋首先跳下了马,将缰绳交给迎过来的一个皂隶,对他道:“你带着兄弟们到那边去歇着。”
那个皂隶接过缰绳,对后面的那些骑兵道:“各位军爷,且随我来。”
这时候刘泽清和他的骑兵也都下了马,那些士兵看了看刘泽清,刘泽清也明白,自己不可能带着这些士兵去见马士英,便朝他们点了点头,这些士兵也就牵着马,跟着那个皂隶走到侧门那边去了。
这时候,进去通报的那个皂隶也已经出来了,那皂隶对刘泽清和孔璋行了一礼道:“总督大人还有点公事,请刘帅和先生到偏殿先略等一等,会客完了,便请刘帅相见。请刘帅跟小人来。”
刘泽清道:“有劳带路了。”便跟着这皂隶从门口进去,到了左边偏殿里坐下,刘泽清将一个礼单递给那个皂隶,让他呈给马士英。接着便有仆人送上茶来。刘泽清喝了两口茶,便又和孔璋攀谈起来。
“孔先生可知道总督大人在忙什么呢?”刘泽清问道。
“大概是准备给庐州桐城那边派更多的人马和粮草过去吧。张贼势大,马军又多,总督担心他突袭凤阳,所以留下了不少兵马在凤阳。如今刘帅到了,大概就可以把这些人马派到庐州那边去了。”
“嗯,这样也是好事。”刘泽清忍不住又想道,“这些人调走了,劫掠乡野就更没人能管了。”不过他的口中却道:“有末将在,这中都定然安如泰山。”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便看到又有一个皂隶过来道:“总督大人有请刘帅和孔先生。”
刘泽清便站起身来道:“孔先生,我们一起过去。”
“刘帅请先行!”孔璋道。
两人便跟着这个皂隶走到了会客的正厅前,那个皂隶在外面停了下来,对刘泽清道:“二位容我禀报一声。”便掀开帘子先进了进去,不一会便又出来,道:“总督大人请二位进去。”
刘泽清便和孔璋进了大厅,见马士英一身官服正站在对面。刘泽清立刻下拜道:“末将刘泽清,拜见总督大人。”
依着规矩,便应该是马士英请刘泽清起身了。若是马士英要表现得礼贤下士一点,还可以主动扶他起来。当然,刘泽清这样的武官是不够格叫做士的。
只是马士英并没有来扶,甚至都没有开口说话,刘泽清也不敢抬头看,过了好一阵子,才听马士英阴森森的说道:“刘泽清,你可知罪!”
这句话可是大大的超出了刘泽清的预料,他忍不住就想要握住悬挂在腰间的长剑的剑柄,不过他紧接着就听到马士英又道:“朝廷令汝兼程赶来,汝怎敢故意缓缓而行?”
听了这句,刘泽清倒是放心了,这句话涉及到的问题最多不过是骂上两句罢了,这总督要是见到武将,不警告一下,骂上两句,那还叫总督吗?于是他赶忙道:“末将知罪!”
谁知道,马士英的下一句话却又吓了他一跳:“刘泽清接旨!”
刘泽清赶忙把头低下去道:“臣刘泽清接旨。”
“奉天承运……”马士英便读了起来,前面四骈六句的,刘泽清也没太听懂,但后面却猛然听到:“查刘泽清纵兵劫掠,杀戮百姓,勾结流寇,罪在不赦!”
刘泽清猛地抬起头来,却见屏风后面已经闪出来了好几个人,都拿着鸟铳,指着自己。刘泽清知道,只要自己敢动,几支鸟铳轰过来,自己断然是挡不住的。于是他便大声道:“总督大人,末将冤枉呀!”
马士英却退了几步,道:“冤枉?你这一路上,纵兵行凶杀了多少百姓?朝廷使本官为总督,为的就是要整顿你们这样的奸贼!来人,与我拿下此贼!”顿时从左右两侧的厢房中又进来了好些士兵。
刘泽清站起身来,想要拔刀,但望着那些枪口,却又不敢。
“还不束手就擒!”孔璋也大声喝道。
刘泽清浑身一抖,却又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