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森望着左梦庚,一下子就想起了诸葛丞相的那句“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的名言,忍不住便笑了起来:“原来贵军四处劫掠,却是在‘替天行道’了?江南是国家财源所在,若是让你们去祸害一番,多少年都未见得能恢复元气!也罢,子曰:‘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我今日干脆就当一回小人,和你讲一讲这‘利’!江南于我郑家而言,就是能下金蛋的母鸡。我家自江西购入瓷器,自江苏购入丝绸棉布,然后贩运到日本泰西,每年都能给我家带来不少收益。若是动兵抢劫,抢完一趟,明年还哪里有钱可赚?就只考虑这一点,不要说江南的士绅不愿意让你们东进,便是我家,也不会允许贵军东进!而且圣上也下了旨意,命令贵军死守湖广,贵军若是一定要抗旨东进,便是叛逆,到时候,圣上令我军奉旨讨逆,左将军你说我军听不听圣上的呢?”
左梦庚也沉下脸道:“世子是一定要置我等于死地了?”
郑森只是微笑着看着他,却并不回答。
左梦庚咬牙切齿了一会儿,却又自己软了下来,恳求道:“世子,我们两家是通家之好,大家都是好朋友,您总不能就这样看着我们死吧?如今这局面,你总要给我们指出一条活路呀!”
听了这话,郑森倒是大笑了起来,道:“你这样说,才是道理。我们两家毕竟是有交情的。我们自然不会看着你们无路可走不是?说起来,我们两家合伙做生意,不是一次两次了。老交情,老主顾了不是?我有个想法,你听了,回去和宁南伯商量一下,看行不行。行不行,都尽快给我个回话。”
“世子,不知道……”患得患失的神气又浮现在了左梦庚的脸上。
“左将军,我看贵军军士如今也不太能打仗了。而且,如今乱世也快要到头了,左宁南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养着这样一支不能打的队伍,有个什么意思呢?不如这样,贵军如今还有多少人,一并打个包,都卖给我们如何?”郑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