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森听了,点点头道:“建胬作乱数十年,辽东数百万汉人,尽遭屠戮,而且流寇之祸,究其根本,也是源于辽饷,源于建胬作乱。算起来建胬害死的汉人何止千万!做了这样的事情,如今想要认个错,服个输,就当啥事都没有了?天底下哪有这样便宜的事情?且我读《苏武传》,记得当初苏武斥卫律曰:‘南越杀汉使者,屠为九郡;宛王杀汉使者,头县北阙;朝鲜杀汉使者,即时诛灭!’也正因为如此,苏武执节不屈,匈奴才不敢相害,天下万国也才对大汉畏威服德。便是不久前,西班牙国杀戮我华夏之民,家父命我等明伐其罪,败其军,夺其地,使其近百年之经营一旦灰飞。故而如今在南洋,还有谁敢欺辱我华夏之民?当地土人,也都仰慕华夏教化。如果今天我们轻易地就放过了建胬,这岂不是在昭告天下,趁我华夏之隙,背叛我华夏,荼毒我华夏,不需要受到惩罚?将来这天底下还有谁会把华夏的威严放在眼里?又如何能让夷人慕化?不过这事情也许倒是有些利用的价值。总不能让建胬白白的写了这些东西不是?”
“你的意思是?”顾绛疑惑地道。
“将这东西公之于众。”郑森冷冷的道,“分成两个版本,一个带上我们的批注,发给士兵们看,另一个就不要批注了,直接放在邸报上。”
顾绛想了想,便笑道:“世子好算计呀。一边用这个东西来教化士兵,鼓舞士气;一边用邸报来做出一副真的要谈的样子来引蛇出洞。真是……”
郑森听了,笑道:“只是这事情,却要委屈朝中的某些先生,暂时背背骂名了。嗯,先让他们将人质送过来,然后我们的使者再过去,一边做出谈的样子……”
听到这里,站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孔璋却笑着插道:“却原来你是要效法李卫公破突厥的做法!嗯,只要天使一到敌军那里,敌军必然松懈,到时候趁机攻击,一定能大获全胜。只是这唐俭却不知道谁能做。”
“唐俭自然有人能做,反正轮不到老兄你!”郑森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有点跃跃欲试的味道,便这样说。然后他回过头来,却看到顾绛似乎也有点跃跃欲试的架势,便又补上一句:“宁人兄你也别想,你们都是大才,这等冒险的事情,却不能让你们去做。此外,我想建胬那边的一般士兵,怕是不知道他们求招安的条件是这样的吧?我们也正好可以拿这事情来造造谣。嗯,说什么呢?”
“还用造谣?就按这上面的东西,不就意味着那些建胬拿到手的土地都要交出来了?直接就把这告诉那些建胬,就足以打击他们的士气了,哪里还需要造什么谣?”顾绛摇摇头道,“虽说‘兵者诡道’,但是堂堂正正的‘阳谋’才是最好的。打个比方说,我们就派人对着他们喊话,说这些事情,他们那边还敢对骂过来不成?若是不敢,那些建胬士兵自然知道我们说的是真的了。到那时候,他们的士气只怕就更加低落了。然后再来个唐俭来证实一下,敌军只怕就要散架了,世子再发起猛攻,一定能像当年李卫公那样击败敌军,俘获胬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