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名战士离开后,谢罗夫走进我的身边,低声地向我保证道:“中校同志,我向您保证,只要是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就绝对不能再让一个女兵受到伤害。”
他对我做出的郑重承诺,让我对他平添了几分好感。既然他主动向我认错并做出了让步,我也要有所表示才行。虽然刚才军事委员阿布拉莫夫说把他们扣押起来后,要向方面军司令部请示对他们的处置方式,不过以我对内务部的了解,这件事情到最后还是会不了了之的,与其折腾半天后还不得不放他们,倒不如现在做个顺水人情。我态度友好地对他说:“谢罗夫中尉,等女兵们过来后,你就带着你的部下离开吧。”
“真的可以离开吗?”谢罗夫有点不敢置信地反问道,“要是舒米洛夫司令员他们追究起来怎么办?”
“这件事情我会处理的。”因为刚刚命令战士缴谢罗夫他们械的,是军事委员阿布拉莫夫,而不是司令员舒米洛夫。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舒米洛夫没有和内务部硬抗的勇气,我自作主张放了谢罗夫,回去向他报告时,他是不会说什么的。
功夫不大,被谢罗夫派去带女兵的那名战士回来了,在他的身后畏畏缩缩地跟着五名没戴军帽、明显是惊魂未定的女兵。
看到女兵们来了,我连忙提着冲锋枪迎了上去,向尽快安慰一下这些受到了惊吓的女兵们。当我离她们还有几步远的时候,突然“啊~~”一名发出凄惨的尖叫声。随着她的叫声,几名女兵跌坐在了地上。接着几人搂在了一起。抱头痛哭起来。
她们这一哭。倒把我哭愣了,这是怎么回事?
不光是我,连周围的那些指战员们,不管是内务部的,还是警卫连或者第208师的指战员,个个都傻了眼,大家互相对望着,低声地询问:“出了什么事情吗?她们为什么要哭?”
我往前又走了两步。俯下身子探身去拉离我最近的那个女兵的手臂。没想到她用力一甩,把手臂从我的手里挣脱出去,哭得越发响亮了。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怕我,叹了口气,又伸手去拉另外一名女兵。这名有着一头漂亮金色短发的女兵发现我要去抓她,连忙松开了搂住同伴的手,坐在地上手足并用地向后退去,同时惊恐万分地一叠声喊道:“走开,你走开!求求您,不要。不要杀我啊!”
杀你?为什么要杀你?这个女兵的喊声让我再次愣住了,我就保持着俯身一只手提着冲锋枪。另外一只手伸出去拉人的姿势。
我的这个姿势只保持了片刻,便站直了身体,低头看着坐在地上的女兵,板着脸对她说道:“小姑娘,为什么要说我会杀你?要知道,我可是来救你的。”
女兵原本身体蜷缩成一团,双手紧紧地抱着双腿,听到我这么问她,伸出一个手指指向我,战战兢兢地说:“女指挥员同志,您说不杀我们,可为什么手里还拿着枪啊?”
我低头一看,可不,忘记手上还提着冲锋枪呢,难怪这些女兵会这么恐惧,估计她们早被同伴被打死在身边惨重吓坏了。我连忙弯腰把冲锋枪轻轻地放在脚下,为了让她们安心,甚至连枪套里的手枪也掏出来放在地上。这才后退一步,把双手一摊,和蔼地说:“小姑娘,你看吧,我身上没有武器了。”
看到我把武器都放在了地上,而且还保持着一段距离,女兵的警惕放松了,她试探地问:“女指挥员同志,您说您是来救我们的?也就是说我们安全了,不会被枪毙了吧?”
我没有说话,只是使劲地点点头。
“女指挥员同志。”女兵大喊一声,从地方跃了起来,扑进我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我轻轻地拍着女兵的后背,安慰她说:“好了,小姑娘,你们没事了,都安全了,我会好好地保护你们的。”说完,我从她的怀抱里挣了出来,看着面前这位年轻的女兵,心疼地替她擦了擦眼泪,像对待自己的孩子那样。
女兵抹了抹自己的眼泪,无意中瞥见了旁边站得整整齐齐的队伍,不禁又紧张起来,她双手抓住我的胳膊,警惕地问:“女指挥员同志们,他们是做什么的,不是来枪毙我们的行刑队吧?”
“跟我来,小姑娘。”我搂着她的肩膀往队伍前走。在走动的过程中,我能明显地感受到女兵因为紧张而害怕得浑身发抖。
我和金发女兵来到了队伍前,我的目光从上百名指战员的脸上一一扫过后,大声地说道:“指战员同志们,大家都看到了。站在你们面前的女兵,还是一个才离开学校不久的学生。我请求你们要像对待自己的姐妹一样去关心爱护她们,哪怕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保证她们的安全,因为她们是未来的母亲,我们国家的希望寄托在她们的身上。你们能做到吗?”
在短暂的沉寂后,队伍里响起了稀稀拉拉的喊声:“中校同志,我们能做到!”
接着喊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整齐,几乎每个人都在高喊:“我们能做到!我们能做到!”
我抬手制止了大家的呼喊声,然后又向他们下达了一道命令:“解散!”因为他们的存在,会让这五位死里逃生的姑娘感到恐惧。
谢罗夫中尉走到我的面前,抬手向我敬了个礼,礼貌地说道:“中校同志,我和我的部下就要离开了,希望我们还有再见的一天。”
我也礼节性地笑了笑,客套地说:“中尉同志,祝你好运!”说完,向他伸出手去。
等指战员们都散去后,另外四名女兵才慢吞吞地走了过来。我走过去捡起自己的枪支。把手枪插进枪套。冲锋枪挎在肩上。然后再问金发女兵:“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女指挥员同志,我叫薇拉!”她的胆子明显比刚才大了一点,她指着刚才尖叫的那位女兵,为我介绍说:“这是嘉尔卡。”
我将这名个子矮小的黑头发女兵上下大量一番后,忍不住自言自语地说:“像,真像,真是太像了?”
“女指挥员同志,什么太像了?”薇拉奇怪地问道。
我连忙咳嗽一声。向她解释说:“我以前的班里也有名女兵叫嘉尔卡,和她长得差不多也是小个子,黑头发,胆子特别小。”
“女指挥员同志,”面前这个嘉尔卡好奇地问,“您说的和我同名的女兵,就是那位嘉尔卡,后来怎么样了?”
“牺牲了。在我们和德国人的一次遭遇战中牺牲,她牺牲得很壮烈,是在和敌人对射中。被子弹击中牺牲的。”其实我知道的那个胆小的嘉尔卡是被敌人吓破了胆,在战场上乱跑乱叫时。被德国人从背后打死的。不过在陌生人的面前,我还是要维持丽达战友的形象。
“你又叫什么名字?”我问刚才挣脱我手臂的栗色长发的女兵。
女兵连忙立正向我敬礼,中规中矩地报告说:“报告女指挥员同志,我叫娜吉娅。对不起,刚才我……”
我抬手挥了一下,打算她后面打算说出的道歉的话,说道:“你们别老叫我指挥员了,听着太别扭,你们可以叫我丽达或者奥夏宁娜。”说完,我又把目光投向了另外两名女兵。
那两个女兵连忙立正报告说:“战士柳德米拉、战士窝尼娅。”
我仔细地打量这五名女兵,心说俄罗斯的十年级,就相当于天朝的高二,她们都还是十七八岁的孩子,却阴错阳差地成为了保家卫国的军人。才上战场没多久,就差点丢掉了自己的性命,唉,没办法,这就是战争。
我冲她们一摆头,说道:“都别站在这里发呆了,跟我走吧。”
从发现自己脱离了危险,薇拉是最新恢复状态,在路上,她一直叽叽喳喳地向我问着不同的问题。
“丽达,您当兵的时候,是步兵吗?”
我摇摇头,耐心地回答她:“薇拉,不是步兵。我和你们一样,也在高炮部队。唯一不同的地方在于,你们是高射炮手,而我是高射机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