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照进来, 书案上有明亮的光线。
支摘窗还在开着,外面有一声接着一声的蝉鸣,绿叶繁茂, 博山炉内轻烟直起,又散去。
桑窈松开捏住谢韫衣袖的手,她看了眼洒在桌案上的日光,又看向谢韫那张俊美的脸, 不由向后退了一步。
这句话包含了个信息。
要干什么,在哪干, 什么时候干。
其中无一不令她觉得惊诧,以至于她脑袋空白了半天, 从中择出来一个, 磕磕巴巴问“现在”
谢韫的手交叠放在腿上,他看起来对自己的提议非常满意。
他嗯了一声,肯定道“现在。”
日光照在他白皙的侧脸,他衣冠楚楚的坐着, 丝毫不觉得自己的提议与白日宣淫没什么区别。
对于大多数人而言, 与人亲密还要挑一个恰当的时间。
比如深夜。
那时烛火会轻轻晃荡,外面寂静一片,冷月高悬, 正是安寝之时。
同处一榻,要共同睡去。
睡这个字令人浮想联翩,所以晚间可能更容易勾起人的欲望。
实话说, 谢韫其实不太明白。
他认为白日和黑夜都是做事的好时机, 毕竟从睁眼,到安寝,她都在不停的在他面前散发着诱惑。
那种引诱他很难用语言表述清楚。
但却在他心里无比清晰, 且同她在一起的时间越久就越清晰。
他甚至无法从他那贫瘠的二十几年里去找到一个可以与她类比的人或物。
因为所有的事物,都没她那么生动。
他想看她,也想碰她,据为己有也仍然不够。
人类大抵永远无法避免欲壑难填这几个字。
因为他并不是从一开始就这样想得到她。
明明在很早之前。
在几年前的皇宫,在半年前的宫门外,她遥遥看向他的时候,并未在他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只是像一片羽毛,轻飘飘落向湖面。
那时的他,只是想让她别哭而已。
相较于一开始的怪异,如今的谢韫,已经非常可以直视自己的想法。
但很显然,桑窈暂时还没法直视他的想法。
她悄悄抬手,揽住了衣襟,好像是怕谢韫硬来一般。
她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商量道“晚上吧。”
谢韫盯着面前这个漂亮的小女郎,略有几分诧异。他还以为她会率先拒绝地点,然后再拒绝时间。
谢韫没有朝她伸出手,而是耐心询问“为什么要等晚上。”
桑窈看了一眼洞开的支摘窗,谢韫也随之望了过去,他提醒道“可以关窗。”
桑窈脸颊红了红,她道“可那也是白天啊。”
她低声道“我们要提前练习其他内容吗,可是我昨晚的还没学会。”
谢韫道,“不学新的,带你回顾。”
桑窈捏了捏手指,还是没法接受大白天脱光光的感觉,她光听着就觉得羞耻,便求他道“晚上行不行”
谢韫如实道 “晚上就看不清了。”
“”
桑窈有些着急了,她低声道“没什么好看的啊,你不是都看完了吗。”
谢韫没有说话。
两人目光相对。
桑窈率先败下阵来,此刻毕竟是她求人,她理亏。
她鼓着小脸,小声道“而且我的手还酸着呢。”
她轻轻咬着下唇,脸蛋上的绯红一直未曾褪下,说这话好像是忍着极大的羞耻。
谢韫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伸手拉住了少女纤细的手腕,将她带到自己面前,缓下声音道“你不用动。”
桑窈愣了一下,道“真的吗”
谢韫嗯了一声。
然后他回答了桑窈一开始问的问题“是我没看够。”
有那么好看吗,桑窈抿住唇,心想谢韫变了。
她能感觉到谢韫在哄她脱衣裳,他哄的也太明显了,他刚才还在生气呢,这会就没看够了。
桑窈低着头,道“可是”
憋了半天,她还是没能把拒绝的话说出口。
因为她昨晚之后,她感觉自己并不特别抗拒此事,她想了想,如果这样能让谢韫不生气,好像也行。
反正昨天都看过了。
而且被看了半夜,她有点麻木了。
所以她现在再听见脱衣服这几个字,已经没有一开始的那种无措了。
而且她一开始不喜欢在谢韫面前裸露除了害羞外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她觉得自己并不好看。
可当那天谢韫夸了她好几句漂亮后,她觉得谢韫没有骗她,也没有安慰她。
因为他的语气听起来很认真。
从那以后,她就莫名有了一种不一样的心理,那就是胸大可能并不是一件需要自卑的事情。
别人有别人的漂亮,她也有她的漂亮。
犹疑片刻,桑窈就想,要不待会她就给他看一眼然后立马就穿上衣裳。
她放弃挣扎,然后不无遗憾的问他“那我们今天中午不亲亲了吗”
谢韫闻言抿住唇,眸光微暗,一时并未回答。
她的神色变化被谢韫尽收眼底。
她看起来分明娇娇弱弱,但怪异的是,她总能轻易叫他掀起波澜。
一个眼神,一句话,随便是什么。
正当桑窈以为真的不亲了的时候,谢韫突然把她揽到怀里,桑窈没站稳,坐在了他的腿上。
谢韫的手落在她的腰下,两人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