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窈沉默半天。亏她以前还以为这是什么蛰伏多年隐忍不发然后一招制敌的血泪故事。
她回想起陆荔平日的那副模样,面色越发的复杂,心想这人多少有点不靠谱,她道“那他跟我姐姐干这种大事,不会也是玩
谢韫道“不会。”
好歹做了那么多年的太子,事态轻重总是分的清的。
那我姐姐的大事得干多长时间呀
谢韫沉吟片刻,道不一定,少则两三年,多则五六年。好久。
桑窈皱起了眉头,谢韫垂眸看着少女娇俏小脸,面庞含笑,还是没忍住伸手轻轻捏了下她的脸蛋,然后道“都是如此。”
但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难,皇宫之内惯来如此,每一个坐稳高位的,都是筛选的结果,避免不了。
桑窈知道谢韫说的对。
她的姐姐一开始就选择了这样一条如履薄冰,危机四伏的路。世事难有定论,她懂的,姐姐自然也懂。可有人追求安稳,而有人渴望跌宕与荣华。那是姐姐自己的路。
桑窈哦了一声,紧接着她想起了什么,又盯着谢韫的脸,道对了,殿下是不是对你有着什么不一样的情感
谢韫
谢韫蹙眉,沉默的看着她。
桑窈试图让自己的形容贴切一些,她继续道“我怎么觉得,他看你就像是在看自己爹爹一样呢
谢韫
他抿住唇,对上少女询问的目光,一时不知道桑窈认真如此,还是想借机骂他年龄大。他率先道“请你知晓,我只比他大两岁。”无论从哪方面考虑,我都没有当他爹的可能性。
陆荔依赖他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陆荔其实更像是谢家人教出的小孩,所以他不仅对谢韫,对谢檐也是如此,总把他们俩当兄长。
只是后来谢韫成了继任家主,同陆荔走的近些,陆荔凡事都喜欢过问他,所以才养成了有些依赖他的性子。
这些年谢韫有意放手,不想再管他,但陆荔对他仍有着莫名的信赖。
就算
如此,也不至于是把他当爹啊。
谢韫同桑窈解释了一番后,道还有问题吗
桑窈坐了下来,她道还有。
谢韫坐在桑窈身边,看着桑窈道你今天怎么了,再问我可要收报酬了。
桑窈从善如流的上去亲了他一口,道这下行了吧。
谢韫道这么懂事啊。
他双腿交叠,懒洋洋道问吧。
桑窈道沈夫人是谁
谢韫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他没有立即回话,而是蹙眉道“你问她做什么”桑窈心里一咯噔,不知为何,她瞬间想起了二哥和二嫂。
不会吧,谢韫不会也有什么白月光吧
没听说谢韫有什么青梅竹马啊,还是说是什么露水情缘,比如沈夫人救过谢韫,然后两人因此生情,但当初没在一起,姑娘跟别人成了亲,成了沈夫人。
后来她跟丈夫分开,来到京城,找到了谢韫,谢韫就顾念旧情所以处处照应着。
这一瞬间桑窈想了很多,脸色显而易见的越来越差,在谢韫开口之前,她道不会吧。
谢韫“不会什么”
两人目光相对,桑窈默默挺直了背,语气严肃道“你可不准瞒着我,我不会怪你的。”谢韫没想瞒她,他只是不知道桑窈为什么关心起这个。
他看着桑窈的目光有几分怪异,如实跟她道是故人之妻,她回京城,我理当照应着些。她的夫君于我有恩。
沈夫人原本是京城的一位小姐,她的夫君就是他同桑窈说过的那位什长,当初是沈夫人义无反顾出逃京城,远赴江南嫁给那位什长。
她的夫君曾帮了谢韫很多回,后来战场刀剑无眼,让他永远的留在了边境。他跟沈夫人一共只见了一面,是在数年前他初回京城那一年。他把男人的遗物带给沈夫人。而这段时日,是因为沈夫人回京归祖碰到些困难,他才出手相助。
想起桑窈方才的模样,谢韫又盯着她添了一句“沈夫人
已三十有一,身边有一女儿,今年八岁。
“窈窈,你怪我什么”
桑窈心虚极了,她大概天生生了个爱幻想的脑子,一时有些羞愧。
她清了清嗓子,道那确实要好好照顾人家。
谢韫不说话,桑窈越发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离谱,她声音低低的,别开目光道
你一个大男人,定有考虑不周的地方,你早同我说,我帮你安排嘛。
谢韫道“那的确是我的错。”不过窈窈,你以为她是谁
桑窈对谢韫的以前了解不多,这沈夫人有一次两次出现在下属口中,二嫂的事对她多少有了点影响,所以才一下子想歪。
她理亏,不吭声。
谢韫默了默,他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伤心,慢悠悠道“你不会是以为我是那三心二意的人,起初你不信任我就罢了,如今成亲两月,我仍不值得你信任。
桑窈不是。
她凑近了些谢韫,然后低声哄道“我没有不信你,我只是关心你。”
同谢韫待的久了,她嘴上功夫也厉害了不少,继续对着他甜言蜜语道“我这是喜欢你才关心,若是旁人,我才不搭理。”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担心你处理的不够贴心,你看人家还带个女儿,多不容易呀。”
见谢韫不吭声,桑窈又凑在他耳边,熟练的拿出自己的杀手锏“夫君夫君,别生气。”谢韫神色果真有所松动,他侧头看向桑窈,平静道“没听清。”桑窈十分纵容,又说了一遍。
谢韫换了个姿势,搂着她,窗外落日余晖落在两人交叠的衣料上。
男人狭长的眸子半阖,目光落在她身上,清隽的面庞有几分笑意,他仍不满意,低低道“怎么那么小声啊。
桑窈觉得他好幼稚,遂而故意大声道“夫君”房间里都是她的声音,谢韫终于满意了些。
桑窈见哄好了,便站起身来道好啦,我要去看账本了。
谢韫又不满意了,他昨天见桑窈见的就少,因为回来的晚,桑窈已经睡下了。他不想打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