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鼎御轩别墅区。
现任鹤氏当家鹤天行亲自打电话给鹤令璟,邀请他参加家宴。
打从十一年前,鹤令璟父母双双遇难以后,鹤家重要的宴席,统统与他这一脉无缘。
当时,鹤令璟年仅九岁。
没有谁将他放在眼里。
如今十数年过去,鹤令璟早已经沦为权利边缘的弃子,失去继承家族企业的资格。
鹤天行突然邀请他参加家宴,事出反常必有妖。
赴宴途中,鹤令璟还以为自己跟zzz暗中联系的事,被鹤天行这只老狐狸察觉了。
他走进路边,一眼看见停在路边的新款红色法拉利,便意识到自己想多了。
他的堂哥,鹤天行亲儿子鹤凌皇,今天也在场。
鹤天行老谋深算,做事滴水不漏。
绝不可能当着蠢儿子的面,谈生意场的事情。
大概是为了别的什么。
鹤令璟猜不出来。
“小少爷,您回来了。”
鹤令璟走进去,鹤家佣人们排成两列,齐刷刷向他鞠躬。
鹤令璟无语。
鹤天行跟鹤天道两个人,夺走属于鹤令璟的家产和地位,却给他留下一个小少爷的位置。
虚伪又恶毒。
鹤令璟大步走向厅堂,发现今天的家宴还真是名副其实,该来的人都到齐了。
饭菜已经备好,圆桌边坐着大伯鹤天道,二伯鹤天行跟他的败家子鹤凌皇。
堂姐鹤珏暂时没有落座,靠在窗边冷眼旁观。双手环抱,明显怒气还没有消。
看见鹤令璟,鹤珏踩着细高跟鞋,优雅地来到餐桌旁边。
“阿璟到了。鹤凌皇,你把该交代的一次说清楚,别净些整上不得台面的事。”
鹤凌皇一脸不忿,抱怨的话故意说给鹤令璟听,“不过是跟他开个玩笑,至于吗”
言外之意我可是鹤家未来的继承人,凭什么要给一个弃子交代
“鹤凌皇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鹤天行板着脸训斥,“我们跟你说过多少次,阿璟是你弟弟,平时多照应点。你倒好,居然敢在他的车上动手脚”
表面上痛斥儿子。
其实鹤凌皇被骂两句,不痛不痒。
无非是作秀给鹤令璟看。
鹤令璟总算听明白,是为了之前刹车线的事情。
他不动声色入席,说得跟真的一样,“在我车上动手脚我怎么不知道。”
鹤珏“他昨天多喝了几杯,跟那帮子狐朋狗友吹比,被我听见了。你不知道最好,那辆车不要再骑了。”
鹤令璟从善如流回应,“好。”
鹤家两只老狐狸,纵横商界多年,交手过的人千千万万。行事不择手段,很少落下风。
三弟和弟媳离世那年,鹤令璟才九岁。
他们并没有把这个孩子放在眼里,为了掩旁人和老太太的耳目,才稍微给点甜头,做做表面功夫。
此刻,他们坐在鹤令璟对面,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配合相当默契。
鹤天行“阿璟,这件事你别往心里去。凌皇做事没分寸,二伯肯定替你好好教训他。”
鹤天道“你们两个都是鹤家的孩子,大伯谁也不偏心。凌皇有的东西,肯定会给你留一份。”
“老三走得早,这些年,我们一直把你当做儿子对待。该你的家产,一分都不会少。”
“你现在住得那栋房子,如非必要,鹤家绝对不会动。”
鹤令璟表面应得敷衍,内心却暗暗嘲讽。
听他们话里话外的意思,等有必要的时候,会把鹤令璟从双子仰月楼里面赶出来。
然后,强占父亲送给母亲的房子。
既得利益者的嘴脸,还真是贪婪。
鹤天行见他反应平平,鹤珏又是一副冷眼旁观的姿态。
其实,他没有必要让亲儿子受气,特意设宴给鹤令璟赔不是。
主要是害怕鹤珏胳膊肘往外拐,去老太太那里告状。
鹤家老太太表面上一碗水端平,分给三个儿子相同的家产。
事实上,她手中还攥着大量的股份。虽然不足以决定公司的生死,但足以撼动根基。
鹤天行跟鹤天道表面上和和气气,实际上暗中较量,生怕老太太把股份给对方。
更怕老太太拎不清,把股份交给鹤令璟。
为此,他们要尽可能麻痹鹤令璟。
把他变得一无是处,形同废人,公司上下不敢扶持。
让势单力薄且废物的侄儿,对家业没有任何想法。
“这样吧,既然那辆车被凌皇动过手脚,二伯再买一辆送给你。还有”鹤天行夺过鹤凌皇手里没焐热的车钥匙,放到鹤令璟面前,“凌皇的新车送给你,权当赔罪。”
“好呀。”鹤令璟漫不经心接过钥匙。
他从来没有对两位伯伯摆过谱,傻比兮兮说什么谁稀罕你们的臭钱。
既然送到面前,哪有不收的道理。
“爸”鹤凌皇急眼了,“那辆车可是限量款,我托了关系才买到本来打算开到国艺去,泡个漂亮妹子”
“你闭嘴”鹤天行老脸被他丢干净,沉声教训儿子。
他处心积虑,让鹤令璟变成不成器的纨绔。
结果,自家儿子变得更不成器。
“凌皇也该到这个年纪了,找几个女人合情合理。”鹤天道闻言,旁敲侧击地问,“阿璟,你呢”
也许是鹤天道多心了。
他隐隐约约认为,鹤令璟不像表面那般,浪荡颓废。
“爸,你问他这种事情做什么”鹤珏重重放下筷子,意有所指地说,“鹤家打算推出去联姻的人,不是鹤凌皇吗”
“嘁。”鹤凌皇一脸不以为然,“老子瞧不上。”
“谁能瞧上你似的。”鹤珏补了口红,拎起包包对鹤令璟说,“阿璟,我们走。”
“行。”鹤令璟慢吞吞起身,离开座位后走出几步,又故意折回来,拿走放在桌上的车钥匙。
“谢了。”他扫了鹤凌皇一眼,“堂哥。”
鹤令璟恨得咬牙切齿,听见自己心在滴血。
一路走出鼎御轩,佣人又排成两列,恭恭敬敬喊小少爷再见。
他们不喊别人,唯独对鹤令璟有这个仪式。
故意提醒他,永远是这个家的小少爷。
鹤令璟仿佛没听见,一脸无喜无悲。
“阿璟。”鹤珏一路带他走到停车场,才慢下脚步。
“鹤凌皇搞得那些小把戏,怪我没有提前发现,以后”
“不怪你,堂姐。”鹤令璟打断她,“我没事,也没有生气。”
鹤珏观察他的表情。
鹤令璟伪装得很好,比里面两只老狐狸更加滴水不漏。
这些年,鹤珏上下都以为,他是个一无是处的败家混子。
但是鹤珏知道,这个堂弟的本性,远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十一年前,三叔和三婶遭遇海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