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警局到车的短短一分钟路程,温童使出全力挣扎,还是没能挣开陆匪的手臂。
陆匪像逗宠物似的,摸了摸他的脑袋,又拍了下他的屁股示意他安分点。
温童怎么可能安分的了,一旦被带回去
他不敢想象下去,挣扎的力度更大了。
但一点儿用都没有。
没有警察注意到他的反常,诺亚也没有注意到。
他就这么被陆匪抱到了车边,扔进了车后座。
温童被摔得恍了下神,还没来得及坐起来,车门便被锁了。
前排和后座之间的黑色挡板升起,隔绝空间。
温童苍白着脸,紧贴着车门,想要离陆匪远一些。
陆匪坐在一旁,袖口高卷,露出结实麦色的手臂肌肉。
他往后一靠,撩起眼皮,浑身都透着股懒散。
懒懒到危险的气质。
温童屈起手指,无意识地抠着t恤下摆。
陆匪看他嘴唇没有一点儿血色,显然是被吓得厉害,没有继续吓唬人,而是上上下下仔细地检查了一遍他的身体。
手背有些擦伤,应该是爬窗的时候剐蹭的。
裤脚上都是泥灰,看来逃避追捕的时候慌不择路了。
本该在家娇生惯养的猫咪一跑出笼子,就变得灰扑扑了。
陆匪半阖着眸子,心底升起一分怜惜,九分欲望。
他不住摩挲指腹,点了根烟。
他指间夹着烟,缓缓开口“乖宝跑了那么久,渴了吧。”
“喝点椰子水。”
温童看到了一旁被塑料盒装着的椰子蛋。
没有外面厚重的椰壳,只有纯白圆润的果肉,正中还插着根吸管。
陆匪这态度令他更慌了。
他只能联想到死刑犯的最后一顿晚餐。
温童没有胃口喝,但这会儿不敢反抗陆匪,只好拿起椰子蛋,低头喝了口。
里面的椰子水不是冰的,而是温热的。
似乎是放了有一会儿了。
“好喝么。”陆匪问。
温童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陆匪瞥了他一眼,拿过椰子蛋,直接用他喝过的吸管喝了一口,轻飘飘地说“热了。”
“放久了。”
说完,他把椰子蛋放到一旁,不再给温童喝。
温童抬眼,正好看到轿车驶过路边卖椰子蛋的小贩。
塑料盒的商标和他手上的一样。
陆匪是在这个小贩这儿买的。
温童眼皮跳了跳,掐紧掌心,也就是说陆匪在抵达警局之前,就知道他在警局。
轿车着沿海边公路疾驰。
车窗外风景熟悉,正是诺亚载他去警局的那条路。
几分钟后,视野范围内出现希尔顿酒店,车速肉眼可见地变缓变慢。
陆匪打开车窗,让他看得更清楚些。
他抽了口烟,缓缓开口“乖宝很聪明,知道来酒店求助。”
温童心里一沉。
陆匪轻叹了口气,用惋惜的口吻说“可惜橡岛不是国内知名的旅游景点,没有华国游客。”
“乖宝只找到了个美国佬。”
他手指点了点烟,抖落烟灰,面上浮着层假惺惺的担忧,眼底一片冷意“那个美国佬还挺好心,带你去了警局。”
“乖宝有没有想过,万一那个美国佬是个坏人怎么办你就这么跟着他走了”
“不怕他噶了你腰子”陆匪扯了扯嘴角,继续说,“我看那美国佬看乖宝的眼神不对劲。”
“要真有歪脑筋,肯定不是想噶腰子,而是想艹你。”
温童对他诋毁诺亚的话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他脑子乱糟糟的,只从陆匪的话里明白了另一件事。
陆匪早就找到他了。
说不定还是亲眼看着他找诺亚求助,亲眼看着他进警局报警。
跟着他们到了警局,甚至还饶有兴致地给他买了个椰子,等他报完警,再慢悠悠地出现在他面前。
“乖宝没有什么想说的吗”陆匪问。
温童呼吸变快,眼睫颤栗不止,说话都磕磕绊绊的“你、你是故意的”
陆匪看着他,似笑非笑地说“老公关心乖宝不是应该的么。”
“要是不盯着,乖宝就被坏人拐跑了。”
“不对,”他唇角微微扯起,又继续说,“乖宝那么聪明,应该不会被坏人拐跑。”
“乖宝跑出医院的时候还知道脱掉外套,害得强吉差点找错人。”
听到这话,温童眼前一阵阵发黑。
陆匪连这个都知道
陆匪从一开始就是故意的。
他面无血色,心凉了,手脚也一片冰冷。
温童抠着衣服,迟钝的大脑慢慢开始转动,反应过来了。
他低估陆匪了。
陆匪不只是像表现出来的那样阴晴不定,他的心机城府更是可怕。
故意以去车上等为代价,故意放他跑这么一遭。
明明可以在找到他的时候就把他带走,但陆匪没有。
甚至还故意让他进警局报警,当着所有警察的面把他带走。
温童茫然无措地睁大眼睛,看着暗色车窗映出自己模糊的倒影。
驶离希尔顿酒店,轿车开始加速,一路飞驰,卷起滚滚烟尘。
很快驶离街道,驶上了山路。
车窗外掠过一幕幕熟悉的景色,最终停在了那座能幽拘一切的朱红色别墅前。
温童被陆匪拉下车。
头顶艳阳高照,阳光铺洒下来,明明是炎炎如炽的天气,温童甚至可以看到眼前热霾在升腾,但他浑身冰凉,如坠冰窖。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搂着他的腰,俯身凑到他耳边,语调带着丝笑“回家啦。”
“出了个门,乖宝就不乖,到处乱跑。”
“是不是得受惩罚”
温童眼睫颤了颤“不、不要”
陆匪低头嗅着他颈间的香味,感受到少年浑身都在轻微颤栗,放柔语调,用温柔到发腻的语调说“好吧,乖宝这么害怕,那就不惩罚了。”
温童不相信陆匪会有这么好心,他惶惶地看过去,对上一双狭长漆黑的眼睛。
陆匪眼底兴奋到近乎恶劣的情绪飞速蔓延开来,布满整张脸。
温童听见他用兴奋至极的声音说
“那我这么快找到乖宝,乖宝是不是应该奖励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