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恶欲珠(2) 主人,新郎是我,你开心……(1 / 2)

薛沉景光是这般想想, 便已经心痒难耐。他的身影在地浊包围下化雾,沉入水里,往湖中心而去。

水下的魍魉鬼影更是多如水虱, 但薛沉景并不惧怕它们,也不讨厌它们。比起行走在鄞州城那样满是人类的大街上, 这飘满魑魅魍魉的湖, 更让他觉得惬意。

更兼之,这水里还残留着令他熟悉的气息, 是曾经从他身上剖离出去的精火残留的欲念。薛明渊极度憎恶它, 视之为恶欲,将它视为招引妖魔鬼怪的罪魁祸首,所以他不惜重损自身,也要舍弃这一火。

但他没料到的是, 薛沉景欲念强烈, 就算斩去这一火, 也依然无法扼制住他丛生的, 他一直都在渴求, 拼命地想要索取,贪婪而从不知足,就像一块永远都吸不饱水的海绵。

就算没有精火,他也能从魔物身上汲取到恶欲的养料。

湖里的魑魅魍魉将薛沉景当做了同类,他的身上有恐怖的魔物气息,所行之处, 没有魍魉敢来挑战他,只会受他的气息所震慑,俯首甘拜。

妖魔鬼怪就是这么残忍却又单纯的生物,以实力为尊, 强者为主,弱者为仆。

薛沉景游至画舫水边时,从水中悄无声息地散出了几只魔灵。魔灵飞出水面,摇晃脑袋抖掉身上的水珠,肉须吸附上船身,往上攀爬。

很快,它们便滚进了船舱里。这画舫上也皆是一些魑魅魍魉幻化而成的人,有的甚至并不愿完全维持住人形,甲板上到处都是它们行过之后黏糊的水痕。

魔灵跟着两名侍女上了阁楼,那两个侍女外形倒是正常,走路的姿势稍微古怪,干净的罗裙套在它们身上也似透着潮气,五官虽僵硬,可也算得清秀。

只有那双眼睛,有着异于常人的诡异之处。眼瞳幽深,黏湿,从瞳孔里透出湖底淤泥的沼气,它们看人的目光也是湿漉漉的,仿佛是用目光从她身上湿漉漉地舔舐过去,在品尝咸淡。

身为同类的他太清楚它们这样觊觎的眼神了,这里的每一只怪物都在觊觎他的主人。

薛沉景咬了咬牙,触手失控地从身周射出去,卷住旁边几只魍魉,用力将它们捏爆。乌血在水里蔓延开,将湖水染得浑浊一片。

偏偏虞意在那样冒犯的眼神下,却没有任何不适的反应。她甚至还对它们笑,问它们,“这样的花钿好看么描绘的是芙蓉花。”

薛沉景的目光透过魔灵看向她额心,在心中冷嗤,“这些怪物懂个屁的好看,它们都不知道芙蓉花是什么东西。”

那两个侍女并未回答她的话,它们的心思根本无法集中在她所说的花钿上。两人走上前,放下托盘,一个托盘里放着绣鸳鸯纹的盖头,另一个托盘里放着一双红色绣花鞋。

它们跪到她身边,一人手里捧着一只绣花鞋,低声道“姑娘,奴婢帮你穿鞋。”

它们距离她很近,超过了正常的距离,低头时,鼻翼疯狂阖动,嗅闻她身上的气息。

薛沉景听到了它们喉咙里吞咽口水的声音,他脑子里嗡一声,怒火上头。

想把它们杀了,想杀了它们

魔灵顺应他的心念,飘飞过去落在那两个侍女的后颈,柔软的肉须钻进它们脑后的头发里,探出一根毒刺,扎进去。

虞意略微倾过身子,说道“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你们起来吧。”

语气真温柔呢。

薛沉景突然又不想杀它们了,他的毒刺扎入两只魍魉的脑子里,魔灵完完全全吸附在它们后脑上,薛沉景轻而易举地接管了它们的意识。

这两只魍魉并不是多厉害的怪物。

两个侍女身体僵硬了一瞬,又转眼恢复正常。

它们同时缩回手,将绣花鞋抱进怀里,仰面看向虞意,在魔灵的操控下开口说道“不行的,就让我们帮你穿吧,奴婢本就是来伺候姑娘的,姑娘,就让我们帮你穿,好吗”

两人同时开口,声调语气分毫不差,就连面上祈求的神情都如出一辙,看起来实在古怪。虞意惊得往后仰了一下,瞳中显出挣扎之色,有一瞬间的清醒。

不过也只有那么短暂一瞬,她很快又陷进当前这诡异的情境里,不由自主地颔首配合了她们的请求。

侍女冰凉的手指同时握住了她的脚踝,隔着纤薄的足衣,冰得她禁不住缩了缩脚。

但随即,脚腕上的力道更重,手指箍住她的脚,又硬生生将那双玉足拽回,不让她缩回裙下。

两名侍女跪俯在虞意脚边,低垂着头,脸面几乎要贴到她腿上。

它们仿若是两个心有灵犀的孪生姐妹,力道相同,连动作都丝毫不差。手指从脚尖抚到小腿,细致地将她的足衣抚顺,系上系带,再握住她的足跟,将绣花鞋套上她的脚。

水下,薛沉景焦躁地搓揉着指腹,这种透过他人隔空瘙痒的触碰,非但没有平息他的怒火,反而在他心中滋生出了一种难言的焦渴。他明明在水里,却觉得无比干渴,喉咙里好似有火在烧。

他刚刚才驱使那两只魍魉给她穿上了鞋,现在又想掀开她的裙摆,将那双鞋拽下来,脱下足衣,直接触碰她的皮肤。

薛沉景的双手无意识地张开又收握,想将她的脚抓在手心里,想要抚摸她小巧而莹白的脚趾。但是他现在不能,他只能透过那两只魍魉的手触碰她。

薛沉景这么一想,又有些生气,他不想让它们碰她。可他现在又很想碰她,比以前的任何时候都想。

画舫楼阁内,魔灵再一次顺应了他的心念,驱使着两个侍女重新抓住虞意的脚,将绣花鞋从她脚上脱下,顿了一下,又同时托住脚跟再给她穿上。

她们就像一对卡壳了的木偶,反复地脱下她的鞋,又给她穿上,虞意的脚跟被绣花鞋的鞋口磨得生热,些微刺痛,在侍女第五次试图扒下她的鞋时,她蹬脚从榻上跳开,疑惑道“你们在干什么”

侍女跪在原地,双手还保持着托住她双脚的姿势。薛沉景被虞意的声音唤得回过神来,握紧手指,控制两个侍女从楼阁里跑出来,跑到甲板上翻身从船舷跃出去,跳进了湖里。

哗啦的落水声引来甲板上吹拉弹唱的魍魉回头,但它们仅仅是看了一眼,又事不关己地转回头,并不在意发生了什么。

站在船头的扭曲人影依然在高声唱和,“鬼王迎亲,魑魅魍魉,一律回避,不得挡道。”

虞意坐回阁楼窗前,如先前一般,对着镜子自照。

落下水的两个侍女很快退去人形,恢复了本来面貌,是两条人面鱼身的鲶鱼精,它们入水就被魍魉包围,毫无反抗地被撕碎吞吃了。

薛沉景这才满意,他又搓了搓指腹,隔着迷离雨帘又望了一眼楼阁上的灯光,沉入水下。

他倒也没有狂妄到一无所知便往湖心岛上闯,薛沉景一路在水下抓了不少魍魉,直接侵入它们的意识,攫取关于鬼王的信息。

这沉花海的鬼王,是一条被杀后沉入水底的蛟,尸身腐化成泥,魂魄盘踞不散,因而成了水底魍魉,它得了一枚宝珠,借助宝珠之力降服了湖中鬼怪,最后称王。

令薛沉景意外的是,这位沉花海鬼王早已有一位夫人,且甚为惧怕那位夫人,湖中魍魉们也皆臣服于那位夫人之下。

他的主人嫁过去,竟是要给鬼王做妾的。

这鬼东西怎么敢的

薛沉景气得撕碎了挡路的魍魉,径直往湖心岛上而去,他浑身湿透地上了岸,像一只夺命的水鬼,踏上地面鲜花铺成的迎亲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