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秋月祭(2) 在沉花海中没有继续下去……(2 / 2)

中秋本也是团圆的节庆,李婆婆会着急进城,也是想赶在中秋之节前,和女儿团聚。

李婆婆之女名赵栀,取自栀子花的名儿,她嫁入的是县城里的一个木匠家里,从门外就能看到院子里堆放的一地木料和竹子。

屋檐下堆着大堆做好的灯笼骨架。秋月祭有灯展祭月,正是他们忙碌的时候。

虞意将李婆婆送到街边,与她道别。李婆婆本想挽留,但回头一看院子里乱蓬蓬的样子,便只好作罢。

李婆婆思念女儿得紧,一卸下身上的担子,便急忙忙地收拾东西跑来县城,临到了门前,才懊恼地想起来,应该先捎个信来才对。

不过,看到女儿看见她时,脸上绽放的惊喜,这点顾虑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母女俩欢喜地抱在一起,还没说上两句体己话,赵栀忽而闷哼一声,伸手捂住小腹,额头上瞬间就出了一层细密的汗,脸色也苍白下来。

李婆婆忙扶住她,紧张地上下打量女儿,急道“怎么了”

她这一看,才发现自己女儿形容枯瘦,面色憔悴得不成样子,脸颊都凹陷下去,袖子里的手腕也细得像是一把干柴,唯独被她抚着的小腹微微凸起。

赵栀缓过劲儿来,笑着拉起母亲的手放到肚子上,“阿娘,我有喜了。”

李婆婆先是高兴,再看自己女儿憔悴的样子,又担忧道“你怀孕了,杜钱没有好好照顾你吗,怎么瘦成这个样子”

赵栀扶着肚子道“是我自己吃不下也喝不下,肚子总是坠坠的,若儿最近又生病了,白天没精打采,晚上总是惊醒哭闹。”

李婆婆这才发现孙女没有迎出来,忙道“那她现在怎么样了,让我看看。”

赵栀摇头,语气里就透出浓浓疲惫,“前两日,我一个没看住她,让她的腿被竹片割伤了,杜郎带她去医馆换药,还没回来。”

正是因着他们最近家里事多,客户定制的灯笼架子到现在都还没做好,杜郎这几日都在通宵达旦地赶工,都还有一些灯笼未完成,今晚也还得通宵才行。

赵栀轻叹一声,“阿娘,赵大哥你们都先进屋来吧。”

赵力卸完牛车上的东西,站在院门旁边,还在朝着街边打望,听到喊声,才依依不舍的垂头,跟着往里进。

被他打望的人早已经消失在灯火初上的街面上,虞意道别了李婆婆,怀里抱着打瞌睡的小鸟,打算去寻个客栈入住。

她一路上听李婆婆说起这里的秋月祭,也很是好奇,既然都来了此地,定是要感受一下秋月祭的热闹才行,顺便也还要打听一下此地隶属何方仙门。

明日才是中秋,但今晚奉盛县各家的屋檐下就已经挂起了节日的彩灯,摊贩上也开始售卖起月桂枝,月光纸,花灯等一系节日货品。

虞意看到一个做月饼的摊子,摊主一双巧手,揉制了很多可爱的月饼形状,有花型,也有动物形,还有小肥鸟的形状。

怀里打瞌睡的丹顶鹤一闻到糕点的甜香,霎时从她手心里翻起来,扑腾翅膀跳进了糕饼盒子里。

虞意忙把它揪回来,她看着月饼实在可爱,每一样都买了一只,装了满满三大盒。摊主眉开眼笑,额外送她一张许愿笺,这许愿笺使用薄薄的木片制成,上面系着红绳,下边挂着丝绦。

据说只要写下心愿,挂上月桂树,就有机会被月神娘娘选中赐福。

摊主遥遥一指城外的方向,说道“城外的月神庙很灵验的,不管是求姻缘求子还是求前程都可以,姑娘可以去试试。”

虞意道了谢,将东西收起来,一人一鸟捧着个月饼,边吃边逛。夜深之后,才找到一家客栈入住。

鹤师兄肚子滚圆,倒头就睡。

恶欲珠的影响还在她体内没有彻底消退,虞意一闭眼便是乱梦,干脆盘膝打坐,神识沉入心海,从逐春第一剑开始练起。

柳丫庄,夜风凌冽地穿过山林,明亮的月色当中,一道黑影从银盘似的月影中浮出来,一双辽阔的羽翼几欲遮掩月光。

几个眨眼的工夫,黑影从天遁入地面,落到了山腰上一户人家。影子散开后,露出修长的少年身形。

薛沉景受了重伤,又疾行一路,这会儿已经快到强弩之末,他的一张脸在月色下惨白得像鬼一般,落地的时候差点跌倒,良好的夜视能力让他看到了土泥地上残留的家禽粪便,快要倒下的身形又险临临地支撑住了。

他满脸嫌恶地一脚踹翻了栅栏,从鸡圈里快步走出去,往阶沿上狠狠地刮了两下鞋底,两眼翻了翻,差点当场晕过去。

他怎么会将定向传送阵的终点设置在这里一个偏僻山村里的农家户里面

薛沉景绞尽脑汁也没想起来,自己是何时又是为何会将传送阵设置在这里,一个农户的家里。他这种天生魔种,每一世都过得并不如意,即便是有能力掌控身体,也大多过得颠沛流离。

狡兔尚且还有三窟,他这个天生魔种,自然也给自己准备了无数的退路。比如,埋藏好的灵石和功法,比如,定向传送阵。

他知道自己不会只活一世。

如果这里不是他设置的,那就是他的前世,或者前前世。薛沉景啧一声,“真是有病。”

薛沉景扫了一眼这户人去楼空的农户,找到了隐藏在柴房后的屋子,看到了满地的灵石齑粉。

他的魔灵飘散在空气中,很快搜索完整个院子,在临西的一间房间内捕捉到了虞意的气息。她在这间屋子里住过,空气中还残留着她身上隐秘的香气。

薛沉景对这个香气实在太熟悉了,是前不久才洗礼过他感官的甜腻的气息。

光是嗅闻到这个气息,他的血管里就开始有烈火涌动。

薛沉景气血翻涌,低头吐出一口血,他抬袖擦掉嘴角的血,看了一眼已经被撤空的床架,上面只还剩着一层干稻草,身子晃了晃,倒到了干草之上。

黑夜当中,地面弥散的雾气将地上的血舔舐干净,一只血红的骨手从床下伸出来,抓住他沾血的袖子刺啦一声撕裂,飞快缩进了床底下。

薛沉景半昏半醒地蹙了下眉,将脸埋入稻草当中,又在熟悉的香气中缓缓舒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