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尘握了握苏月明柔若无骨的掌心，柔声道:“我眼里只有苏姐姐。”

如他所说，吴尘确实对来自地球的玩家，缺少深入接触的兴趣。原因很简单，玩家间只谈利益。

“这才像话。”苏月明笑着送上香吻。

两人赶在关门前，走下了列车。追着猫鼬踏上斜向上的扶梯，出站口的标牌上闪烁着:“虹湾”。

“虹湾是月球最美丽的地标之一，它本是个直径达260千米的巨型陨石坑壁，后来熔岩淹没了虹湾陨石坑的大部份区域，余下一个壮丽的弯形坑壁。烈焰女神(红皇后)围着弯形坑壁搭建起高分子隔离膜，并以矿区为中心，建立了大型定居点。随着大片矿渣被改造成肥沃的月壤，农场开始取代矿区，成为新的中心。虹湾定居点也逐渐扩大，成为月球最繁华的自由地。”闪蝶侃侃而谈，似乎对这里很熟悉。估计是这里的常客。

“自由地?”吴尘没反应过来。话说，月球这不是他的领地吗?

“没有税收，没有官僚，独立在地球政府之外。”猫鼬耸了耸肩。从设立在出站口的自动贩卖机上刷了两个呼吸面罩交给吴尘和苏月明。

“原来如此。”说起来也是。吴尘并没有向月球派遣执政官。整个月球都依靠红皇后来松散的管理。当然。即便没有政府体系，月球的定居点依然运转的很好。这也与大量星际战士和机器人守卫有关。

与整洁的地铁站迥异，弥漫着烟雾和汗臭味的空气夹裹着月尘扑面而来，吴尘急忙摒住呼吸，戴上呼吸面罩。

和苏大美人互相看了看，哪还有一丝美感。

“跟我来。”戴上头罩的闪蝶，成了不折不扣的黑武士。也看不出先前的艳光。

拥挤的居民区，透着粗野的生机和金属朋克的颓废。

两侧低矮的建筑虽没有新香港的雍容气度。却也别具美感。蒜头状的金属屋门窗紧闭，蒜瓣状的墙壁间积满月尘，位於房屋顶部的中央圆柱体内，巨大的空气净化器扇片正嗡嗡嗡的狂转，扬起的尘沙直冲天际，击打在笼罩头顶的高分子隔离罩上，腾起的烟云遮蔽天空，没留一丝缝隙。

红绿招牌不停闪耀，3d裸女搔首弄姿，胡乱拉扯的光缆在头顶串联起葡萄架般繁多的照明灯。将挤满奇装异服的大街，照耀的窍毫毕现。

这种感觉。与新香港完全不同。就像是身处星际难民的黑市。

“这就是好玩的地方?”苏月明前后看了看，感觉自己仿佛置身在贫民窟。

“是的，夫人。虽然看上去没有新香港那么恢弘大气，然而胜在野蛮粗犷。而且可贵的自由能让人好好喘口气。”猫鼬狠狠拍了下与他抆肩而过的陌生女人紧绷绷的大屁股，放声大笑。

难怪，如果在香港这样做，猫鼬下一秒就会被无数黑洞洞的枪口锁定。然而被威廉姆斯姐妹一通旗袍丝袜高跟鞋暴踩，送进监狱。

惊呼混乱很快被拥挤的人流淹没。

隔着人山，冲指着他跳脚尖叫的女人吹了个轻佻的口哨，猫鼬大笑着带领众人钻进了街角的酒吧。

“看哪，国王来了！”坐在吧台旁的狼獾目光复杂的举杯。估计是被吴尘长长的新娘名单震吐血中的一个。

“喝多了吧，狼獾。”坐在旁边的响尾蛇急忙出声制止。

“嘿！”狼獾耸耸肩，转过身去。

先一步到达的闪蝶冲吴尘远远的招了招手，示意到两人挤到她身边来。

“喝点什么?”闪蝶隔着呼吸面具问道。

“矿泉水。”吴尘笑答。

“地球的东西很贵。”闪蝶笑着取下呼吸面罩。

“我请得起。”吴尘冲女招待笑道:“三杯。”

三杯清澈的矿泉水，在装满花花绿绿月球饮料的酒杯间，显然十分不同。先和苏月明再和闪蝶碰了碰杯，吴尘轻轻抿了一小口。

“或许你不相信，我真的尝到了地球的味道。”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润，一入喉就冲淡了一路上‘月球气息’的轮番洗礼。

“我相信。”闪蝶优雅的放下水杯，轻轻掠起散落在耳边的一缕发丝，柔声说道:“吴尘，我可以这么叫你么?”

“可以。”虽然是闪蝶的雇主，但大家都是玩家，没必要搞得如此正式。

“那好，吴尘，老实说，第一次见面时，你给我的感觉非常的……不职业。”闪蝶笑道:“我到现在都难以相信，你会有今天的成就。要知道，我也算是这个世界的老人了。见过很多比你优秀，比你幸运，甚至比你努力，比你坚强的人，然而他们都没有达到你的高度。我很好奇，这究竟是为什么?”

吴尘耸了耸肩:“确实，我不像那些职业玩家，穿梭各个世界的唯一目的就是赚取资源点。虽然资源点对我也非常重要。然而，怎么说，还有很多比它更重要的东西。”

“比如说呢?”闪蝶静静的听着。

“比如公平和正义。”吴尘眼镜亮亮的笑着。

“正义……”闪蝶轻轻点了点头，不再言语。显然，这段本应该赢取女佣兵首领好感，然后开启啪啪啪模式的对话被吴尘搞砸了。因为和所有的玩家一样，闪蝶也遵循着‘玩家只有利益，没有正义’的职业操守。或者叫职业信条。这与吴尘的宅男理念完全背道而驰。

一直静静聆听着两人对话的苏月明轻轻握了握吴尘的手心，以示支持。吴尘报之以温暖的微笑。

搞砸就搞砸吧！

然而气氛还是一下子冷了下来。直到突兀的咳嗽声忽从背后响起。

“咳咳！”

吴尘循声回头，正见一个拘谨的本地人，欲言又止的搓着手。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