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降临之时,阴沉的天空很快暗下来,漫天的雪花渐渐停歇,荒野上新积的雪透着许些黯淡的深蓝。寒风凛冽,却远没有贝洛姆男爵的脸色冰冷。
亡灵和其他任何种族不一样,他们不会如兽人和人类那般为了某些目标而甘愿冒生命危险—对于他们来说,“生命”永远是最重要的东西——活着,是一切的基础。
所以贝洛姆不会为自己的逃跑而感到有多惭愧,但那种深深的耻辱,却永远印在了他的脑海中…
一定要把索拉岗哨铲平一定
亡灵都是记仇的,无论是安萨丁、玛格达还是如今的贝洛姆,他们都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让自己吃亏的敌人—而贝洛姆不知道的是,那个刚刚和自己交手的年轻人,竟然就是被他认定死亡的罗迪…
贝洛姆狼狈的逃出岗哨,很快便找到了之前被自己甩在身后的部队—因为西蒙法师之前带队前来进攻,所以此时他这支队伍的人手并不多,所有士兵加起来便只有三名仅存的死灵法师和七十名亡灵士兵。
而当贝洛姆与队伍重新汇合之际,他第一时间便想回身去索拉岗哨复仇--不过那始终存在的“禁魔”效果却让他心中忌惮万分…“符文”碎裂之后,他的实力已经明显下降不少,而“死亡骑士”如果没有魔法辅助,更是等于被折断了双翼,毫无威胁可言…
“该死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努力调动冰霜元素,却始终没有多少进展,而就在他犹豫是不是要等天亮再去复仇时,手下却送上了一个让他无法回避的问题:
血鸦在埃尔森外探查到了一队人马,并且亲眼目击他们击碎了结界,进入了这座城池
这个消息当即让贝洛姆如坐针毡。
他能走出塔斯曼,为的远不止是打下一个岗哨这么简单。因为真正的、最让奥古斯丁陛下看重的任务,就是那个神秘的埃尔森和其中的“充能晶石”
搞砸了岗哨的事情不要紧,如果埃尔森的宝藏被某些家伙捷足先登,贝洛姆恐怕真要提着自己的脑袋回去见奥古斯丁了…
所以他再没有犹豫是否要复仇的问题,当即下令让部队整装进发,借着夜色朝着埃尔森全力前进起来—
“等我回来,一定将你碎尸万段”
贝洛姆扶着自己断裂的左臂,恶狠狠的立下了誓言。
另一边,因为“先祖之魂”而进入绝对虚弱期的索隆,正在篝火前方无力的躺着。
原本数量达到九十多的部队,最终能活者逃离索拉岗哨的,加上他一共只有二十人。
而这场惨烈的战斗过后,他们在慌乱中抢回来的物资却根本不够剩下的兽人妇孺们食用一个冬天…也就是说,索隆的整个计划彻底失败,甚至还搭上了自己近乎所有的“本钱”。
火苗在风雪中跳跃着,仿佛随时即将熄灭。索隆半睁着眼睛,因伤势而导致的疼痛令他的胳膊微微颤抖。虽然经过了“神术”与“巫术”的治疗,可内脏的震伤却并不能得到缓解,此时哪怕是咳嗽一声,也会牵动全身的神经从而痛苦不已。
不过索隆却几乎忽略了身体的疼痛,因为他明白,自己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机会:二十人的队伍再也无法对索拉岗哨有任何威胁,他们想要在这个冬天活下去,已经成了奢望。
“就这么结束了?”
一切计划和努力如此付之东流,任谁都不会甘心—可世界的残酷往往如此,大部分人的生活都不会永远顺心如意,再多的筹划与准备,都可能因为一个意外而将一切彻底葬送。
索隆的静默令营地的气氛仿佛结了冰,受伤的士兵吃着抢来的食物,却感觉那原本可口的面包都变得没了味道…他们也不是傻子,这样的情况意味着什么,其实所有人都清楚。
可这样的气氛却很快被一阵莫名的震动打破。
索隆皱着眉,咬牙坐起身,下令让人去勘察。兽人夜间视力不好,不过雪白的地面却让他们很快得以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侦查的兽人满面兴奋的跑回了临时营地,大喊道:“是羚羊群上百只”
地震引起了动物的行为反常,以往总是躲在深山之中的羚羊群受惊而冲出了贡多拉山,在筋疲力竭奔跑了数个小时后,它们阴差阳错的靠近了索隆所在的位置…
这样的消息令这位“万斧之王”深深吸了口气—一切力量仿佛重新回到了身上,他伸手握住那根原本属于罗迪的“碎颅者”,目光微微一凝,沉声道:“全体准备狩猎我们一定能撑过这个冬天”
临近午夜的时候,“禁魔”效果终于消失,那种令人压抑的气氛也渐渐消散下去。
篝火燃烧正旺,被地震摧毁两座哨塔后,索拉岗哨的内部显得有些凌乱。不过此时城墙上的缺口已经补好,巡逻队警惕的在城墙上盯守,随时注意着可能靠近的敌人。
索德洛尔、汉克斯等人受伤不轻,接受治疗后已经进入梦乡,雪静静的下着,罗迪坐在原本属于汉克斯的指挥官办公室内,目光望着面前的《论防御体系的自我意识》微微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