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诸多侍女鱼贯而入,在房中人诧异的眼神中对公主礼拜道:“请公主安坐片刻,郎君稍后即入。”
说罢,一众人便扯起布幔屏风,将房间中分开。房内宫人们正诧异之际,两名女史刚待起身训斥,却见几名魁梧甲士冲进房中来,顿时大惊失色。她们还来不及有所反应,手脚已被擒住,就连嘴巴都被捂住,不出任何声响。
须臾之后,冲进房中的沈家家兵已经将那两名女史缚出,她们趴在地上奋力挣扎着,两眼则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刘长上前一步狞笑道:“郎君,这二人该如何处置?”
“且先禁在府中,稍后再做处置。家相与家令若好奇二人因何至此一步,稍后可自行盘问。”
沈哲子看那两名惊恐女史一眼,旋即便移开视线,继而对刘长道:“今日於此与事者,稍后尽数抄录名册,若有片言泄露,小心你的命!”
刘长肃然领命,旋即便率领家兵将那两名女史押了下去,至於封锁内外的警戒却仍未撤离。
沈哲子又对家相刁远露齿一笑,说道:“公主要传膳进餐,我对府内却还不算熟悉,还请家相予我几人指引。”
刁远这会儿心中既惊且疑,他可是深知那两名女史来历,自恃与其主亲近,就连自己这个皇帝亲自指派的家相都颇为看轻。没想到这位郎主一出手便要对付这两人,简直让他难以置信,心中已经迫不及待要弄清楚缘由。若这位驸马乃是一位无端生咎、迁怒於人的暴戾之主,他则要考虑自己该如何自处,才能立於善地了。
因而听到沈哲子的话之后,他随手指派两名脸色颇为惶恐的宫人,然后便对沈哲子拱手告退,随着刘长匆匆而去。
任球落后一步,眼带疑惑望向沈哲子,沈哲子这会儿神态又归於平和,笑着说道:“一桩小事而已,稍后还要劳烦先生帮我仔细查查这两位女史境况。既是皇后宫人,总不好完全不留余地。”
任球闻言后点点头,而后便也告辞离开。
做完这件事后,沈哲子才对身后宫人吩咐几句,让她们去备餐送来。接着,他才迈步走入房中,吩咐自家这些侍女将屏风尽数撤走,然后便露出了公主与一众大惑不解的宫人。
“沈哲子,你家人在……”
兴男公主已经饿了一整天,难免火气有点大,继而视线在房中一扫,脸上顿时露出诧异之色:“咦,那两位女史去了哪里?”
“我对她们以礼相劝,她们也终认识到错误,惭然而退。餐食稍后便送来,公主可以安心进餐了。”
沈哲子笑着走进来,公主听到这话后,脸上却露出浓浓疑色:“你是谎言诈我,我都没有听到你和她们说话!”
少了两个碍眼的家伙,沈哲子也不必再拘束,他坐在公主下,笑语道:“总之她们今夜都不会再来烦扰公主,公主可安心休息了。”
听到沈哲子这话,兴男公主已是笑逐颜开,就连那浓浓的妆容都显出少女该有的生机活力,整个人都轻松下来。刚待要开口,又看到室内众多宫人,便摆摆手说道:“你们也各自退下歇息去吧。”
宫人们虽然尚有冲疑,但既然是公主吩咐,也都如蒙大赦一般,施礼退下。
公主还要拉着沈哲子询问究竟,转却看到又有宫人进房来,手中捧着餐盘,两眼顿时放出光来:“雪胜烙饼!”
不待宫人将餐盘放下,公主已经站起来,一手抓住一个蜂蜜酪炙、色如堆雪、松脆香甜的面饼,那涂着鲜红唇色的嘴巴已经叼住烙饼一角,视线才又看到坐在她对面的沈哲子,脸色不禁略有烫,讪讪将另一只手里的烙饼往沈哲子面前举了举:“你吃不吃?”
沈哲子笑着接过那张饼,公主脸色却有些不自在,看了看餐盘里并不多的几张饼,又乜斜着沈哲子:“你今天也没吃饭吗?”
“吃的不多。”
沈哲子已经拿起烙饼吃起来,他哪里听不出公主言外之意,笑着说道:“公主放心,稍后还有金乳酥、炙鹿尾、水晶糕、粉鮓……都会6续送来,足够我们果腹。”
“都是我……谁告知你的?”
公主听到沈哲子的话, 眸子越来越亮,继而便有些狐疑的望着沈哲子。
见公主这副模样,沈哲子便知他在苑中猜测皇帝的用意确是如此,心内不禁又有几分感触。他笑着将一份甜酪推到公主面前:“既然已经是夫妻,彼此心意相通,我怎么会不知公主所喜。”
“骗人,我就不知你的喜好!”公主嘴角瞥了瞥,继而低头专心进餐,不再纠结此事。
待几道餐品吃完,公主渐渐有了活力,有心情关心别的,便又问道:“你是不是将那两女史着人拿下去了?”
沈哲子笑着点点头:“我家庭门之中,岂容仆役放肆!她们不许公主进餐,便是我的大敌!”
“哈,那我倒要谢谢你。”
公主笑得眼睛都眯起来,继而脸色却蓦地一变:“你这么说,是觉得我怕了她们?我才不会怕,不过她们是母后派来,母后待我很凶,但我知她心是疼惜我……唉,这些事情,同你也说不明白。总之,你可不要害了她们,让母后气恼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