谯王说着,大踏步行入房中,一把拉住陶回手腕,转头笑语道:“北军难道还信不过我?”
我信你才有鬼!
眼见谯王步步紧逼,陶回上身一转,想要抽回手臂,视线却转向堂中那些仍是沉默的人,强笑道:“既然不是重要事宜,那又何必疾行。大王也见,今日家中故旧至交盈门,若就相弃而去,不免冷落伤情啊。”
听到陶回这么说,席中也有人忍不住想要开口声援,可是嘴巴刚刚张开,便听谯王笑道:“这倒是巧得很,我带来车乘不少,诸位若是情深难舍,不妨同往。”
“大王为何定要苦迫?”
陶回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已经阴郁下来。
为何要苦迫?
谯王恨不得眼下就抽出佩剑来将陶回诛杀当场,要知道台城近日的防务是他在负责,这些丹阳人家却煽动暴民冲击台城。如果不是驸马及时赶到,让那些暴民冲入台城大肆破坏,谯王都小命难保,这家伙居然还有脸问自己为何要苦迫!
“职事所在,北军请行吧!”
谯王手臂一抖,陶回便被推搡向前,继而便有两名亲卫上前左右架起往外行去。
“近来都中实在多事,诸位若要访友,不妨避开风头。”
待到亲卫将陶回拉出了厅堂,谯王一边说着,一边探手拉住自堂上冲下来的陶回儿子:“陶郎若是无事,那也与我同行一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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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皇太后之后,王导刚刚离开建平园,便得知陶回已经被谯王率众擒下,就连他的兄弟儿子也一一被擒!
这么快的动作,一点作出反应的时间都不给对方留,这是不留活路啊!
捏了捏手里皇太后的诏令,王导心内忍不住一叹。其实说起来,陶回也算是他家门下旧人,早年跟随大将军,后来又受他的举用。他不是没想过要拉一把,就算不能保住势位,最起码要留下一条性命啊。
可是现在,人被抢先一步拿走,他就算想帮忙,也落后一步。来日人再转入他的手里,只怕护军府那里早已经做好了足够抄家灭族的证据,届时他又能怎么办?
思忖片刻之后,王导还是先去了温峤那里,将卞敦讨要回来。也来不及再说什么,就让卞敦待在他的官署,连夜整理出要传唤审问的各类卷宗,同时吩咐廷尉那里即刻出动拿人。
在做这些的时候,王导也是苦口相劝,希望卞敦能够以大局为重,主动承担罪责。他则做出保证,尽力保全卞敦的性命,乃至於爵位嗣传。
卞敦这会儿也实在乱了心神, 加上眼见到陶回一家人居然都被押走生死不知,益发感受到政治斗争的残酷性。
时下这个氛围,已经不是他当年犯下大错还能复起的宽松气氛,一个不慎可能就要饮恨。所以当王导在以他的名义让掾属整理卷宗的时候,他整夜都在临案书写请罪状。
至於王导,则在给王舒写信,希望王舒能够将王允之送回建康入职护军府。今次他是交出了一个九卿廷尉,而陶回也算是他的人,而且他也在帮忙肃清这些丹阳人家,护军府理应给他家匀出一个位置。
与此同时,王导也在写信给仍然待在历阳的赵胤,希望赵胤能够做好应变准备。眼下都中可以说是有了结果,地方上会有的变故也需要考虑到。
除此之外,给这二者的信中,王导也在询问他们江北形势如何。如果没有太恶劣的话,他希望能够安排王彬出任江夏相。王彬眼下已经不宜再待在建康,而江东那些富足之处、显重位置想要安排的话,阻力太大。
因为江北没有了豫州祖约的屏障,江夏那里想来也不会太平。让王彬去江夏,取代温峤的人王愆期,一方面是对温峤还以颜色,一方面给王彬安排一个凶险之任也是让沈家不要再得寸进尺。
当然还有一点,那就是陶侃年事已高,未必能够久镇荆州。王彬如果能够在江夏立足下来,来日顺势前往荆州,阻力会小上许多。
因为这一番肃清,整个都中气氛仍然未有轻松。可是还没有等到各地方镇的回应,两日后一队人马颇为狼狈的自西面入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