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另一侧一个少年人,面目俱都掩在兜鍪面甲之下,一身明光铠罩在明显尚未长足的身躯上,在灯火照耀下倒也熠熠生辉,颇为威风。这两人一丝不苟行入场内,模拟着刚才那位莫兵尉的动作,左侧的谢万先射,箭矢同样正中靶心,但却并未白矢,看得出技巧虽然有了,但是劲力却还未足。而后便是那覆面少年再射,如是四箭射完,命中率而言,覆面少年略胜一筹,但这也没什么,这一轮并不计成绩。而后两人对揖退场,换了另一组两人上前较量。
第二番射相对第一番射,姿势上要求倒是没有那么严格,但却要正式记筹,不独命中准度,对於力道也有要求。至於第三番射,则就要开始起乐,较技者必须恰在礼乐固定的节点才能发射,若是错过节点,虽中不计,难度较之第二番要更强了数倍。
首轮这六个参赛者,年纪俱都不大,但成绩却是非常亮眼,除了第三番射有两人错过节点和脱靶之外,余者俱都命中靶心,而且偶尔还能射出白矢。
这一轮较技完毕之后,周遭围观者们已是满堂喝彩。射艺虽然是君子之争的较量,但真正精擅於此的却实在不多,或是失靶或是失乐。就算是凉州广选士子入学,但每年举行乡射的时候,真正能得上佳者却也只是偶尔有出。像这样六人俱有可观,实在是很少见,可见这六个年轻人肯定也不是寻常之人。
果然三番射毕后,主位上一人起身介绍这几个参赛者身份,除了那个陈郡谢万之外,余者也都是南北世家子弟,要么是都督府属官家眷,有的已经在都督府任事。尤其当那个与谢万较技的少年人除下兜鍪面甲之后,主持者还未介绍其人身份, 周遭围观者已是轰然喝彩起来。
“如此年纪,如此良射嘉礼,可知必然不是凡类!果然,这一位郎君便是沈都督嫡亲幼弟,江东沈仆射次子沈阿鹤!”
听到周遭人众如此激烈的喝彩声以及兴致勃勃谈论那一位少年郎君的身份,谢艾心中也是有些好奇,他心内对於沈都督的好奇已是炽热到难耐,也想通过其人嫡亲兄弟风姿一窥些许面貌,可是当他挤到人群前方时,那几个年轻人却已经施礼告退离场,不免让谢艾大感遗憾。
场中比试仍在继续,但是有了此前六个年轻人的惊艳亮场,剩下的比试却难免乏味,虽然参加者众多,但却也再没能取得那么亮眼的成绩。虽然偶尔也会有让人眼前一亮者出现,但像此前那样六人俱都出色者却再也没有了。毕竟乡射所考校除了单纯的射技之外,还必须要对礼法礼制有着充足的熏陶。所以,乡射礼也被视作是对德行和力技的双重考验。
谢艾在场中等待了大半个时辰,才终於轮到了他。上前录过乡籍名号之后,他便与另外五人等待轮上。谢艾本身并不以力量见着,况且他也并不打算在这里有什么一鸣惊人之举,所以只选择了寻常礼弓,待到轮上他这一组之后,便上前行云流水的完成了三番射击,成绩自然不出意外的拔得头筹,尤其在第三轮乐射中更是无可指摘,三番十二箭俱都白矢中靶,也因此赢得了周遭满堂喝彩。
“阿鹤,这个人可用,刚才我已经查过,他是凉州远籍之人,此前也不在馆里出现过。”
正当谢艾挑选礼酬的时候,却不知另一侧阴影早有人盯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