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三百三十七 佛踪杳然(2 / 2)

汉祚高门 衣冠正伦 2768 字 13天前

王朗心中暗叹,城南这朝乱,虽然爆发的原因多种,且背后肯定少不了晋军的推波助澜,但若追溯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太子石邃谋乱於宫闱。

但说到底,无论石邃兄弟阋墙还是血染宫闱,其实都与城南这些平民寒庶没有什么直接关系,各种造势鼓动遂成此局。

不过现在明白也不算太晚,王朗一边焦虑的等待着去邀请佛图澄的部众返回,一边眼望着襄水南北两岸陆续有人加入到这条防线中进行增补,心情便也渐渐恢复了安定。

有了定乱的希望后,丧子之痛复又涌上心头。王朗是石虎的心腹不加,但他对於太子石邃却谈不上什么敬服顺从,彼此俱都留镇国中,碰撞难免,可谓相看两厌。如今再添这一桩丧子之恨,新仇旧恨齐齐涌上心头,王朗以微不可查语调恨恨道:“今日必杀此孽子!”

他这里尚在思计抽调出力量之后,该要如何整治乱国助敌的太子石邃,却发现城南乱民冲击河岸防线的程度又加强几分,且诸如“晋军杀到”之类的喊叫声也越来越响亮起来。

“守子线,且不可让乱众过河!”

王朗低吼一声,继而便快步登上概附近一座高高的望台。这望台本就是襄国当权者用以监望震慑城南民众的设施,高达数丈有余,一旦登上最高的顶点,便可俯瞰城南全境,诸多耳目交汇监视,一旦哪一处发生规模比较大的怪异迹象,俱都无所遁形。

王朗此时登上望台,所见便是城南满地狼借,诸多屋舍倒塌,大量街巷拥堵,到处都涌动着流窜的民众,而这些民众奔逃的大概方向便是眼下他所防守的襄水防线!

仔细定睛观望好一会儿,王朗才搜索到人潮涌动的一个源头,那一处人众同样极多,但却不像旁处那样混乱,反而有隐成行列的趋势,凝聚而不散。而且在那队伍之中,竟然还有一些旗令随风舞荡!

眼见到这一幕,王朗脸色陡然变得凝重起来。流窜之徒并不可怕,哪怕再多也只是乍起的乌合之众,只需旗鼓镇杀驱逐。

此前禁卫之所以被卷入城南不能抽身,一则是建德宫变太猝然,禁卫撤退太忙乱,再加上在那关键的时节,王朗这个主将又要泌去寻找政治盟友而不在部伍中,这才会发生部伍被冲散的情况。

可是随着沿河防线的设立且稳固,这种趋势在逐渐好转,那些离散於城内的禁卫将士们也在逐渐回归。

然而当乌合之众有了组织,这些人热情饱满、躁动难安,无处发泄的暴列了旗号的约束和指引,能够爆发出来的破坏力甚至还要超过训练有素的军队!

事实也确如王朗所料,那些集结起来的民众追随着旗帜向前,一路势不可挡,如一柄钢刀般就这么直直撕开城南诸多障碍,直向襄水而来!

这一路集结起来的人众,自然是兴起於刘氏家宅的那一杏奋武将士并城南各家晋民部曲。

他们从昨夜一直隐忍到了白天的午后时分,此刻哪怕是最凶悍的匪徒,在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哗噪之后,也渐渐没有了精力闹腾,如果再没有别的因素刺激,哪怕无需羯国再主动镇压,只怕城南这场骚乱也要渐渐归於平静,民众们在精力发泄完毕之后,再回复此前那种麻木的状态,拖着疲惫的身躯,各自藏匿於城南的废墟中。

可是,现在这一路人众堂而皇之打起了晋军王师的旗号,那些旗令都是在刘氏家宅中赶制出来,自然不是晋军王师正规的编伍旗帜,但就是一个言简意赅、猩红大字的“晋”,被高高挑起、随风舞荡於这一片天空中,便如一道甘泉注入龟裂的河谷中,城南那些已经片渐露的民众们便再次鼓噪活跃起来。

这一路人众以那几十名奋武将士为先锋,一路前行, 凡有阻拦之众,俱都砍杀一通,无能当者。而此刻城南也根本就不具有组织、成规模的乱众,敢於舍命拦阻这群王十众。

追从在后方的那些各家部曲们,在眼见到王师将士如此英武悍勇姿态之后,各自也都深受激励,俱都争先恐后的景从其后。甚至就连那些被冲散的流窜之众,之后便也从侧方绕至队伍身后,主动加入其中,使得队伍规模更显壮大。

“死守河线,决不可让乱众过河!”

王朗跃下望台大声喝令,他此刻还要穷守於此,却并非发挥什么舍己为人的高尚情操,一旦后撤,他这些兵众必然再受冲击、为乱众所裹挟,好不容易积攒下的一点力量将再次荡然无存!

然而正在这时候,此前派往迎接大和尚佛图澄的羯军兵卒们匆匆返回,又给王朗带来一个噩耗:佛图澄早已经离开了寺庙,不知被哪一路人众迎入建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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