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征呼吸平稳,双眼紧闭,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崔左荆没有吵他,他能感觉到董征有点发烧,大概是内核过载的后遗症,加上伤口的感染,被午夜抓出来的伤口不可能只是单纯的流血疼痛。
不过只要能坚持到早上,回到叔叔身边,一切问题就能迎刃而解。崔左荆看了眼手机,已经快要三点了,距离天亮只有三个多小时。
他们本来背靠着墙壁,考虑到鬼魂可以穿墙,之后两人挪到了厂房中央,四周都开阔的地方,靠在承重柱上休息。婴儿尖利的哭声从遥远处传来,猫的眼睛在黑暗角落里亮着荧荧的光,崔左荆和它们对视,半晌后移开视线,多年来出生入死的直觉告诉他外面肯定聚集了很多不干净的东西,但现在,他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保护好董征。
他抬手手背轻轻碰了下董征额头,还是有些热,之前训练这种状况也曾出现过,但只要及时休息,就没什么大问题,但那时候董征正陷在和午夜的战斗中,根本不可能停下来。
长长的舌头试探着从锈蚀的大门外伸出,带着腥臭的气息。墙壁上那已经脱落了大半露出里面电线的ed屏突然亮起,雪花充斥着所剩无几的版面,沙沙声中,黑色长发遮住头脸,一身白衣的女人出现,她跪在地上爬行着,朝前方伸出一只手,那手直接冲破了屏幕的禁锢,进入了现实中。
崔左荆拿过董征的弩箭,搭箭上弦,他抬起手臂,瞄准已经爬了半个身子出来的贞子小姐,扣动扳机。
一声闷响,银白箭矢飞射而出,准确无误地击中了贞子的脑袋,凄厉惨叫声中,她几乎被刺了个对穿,光明圣水迅速融化着她,贞子剧烈挣扎着,差点从屏幕里摔下来,最后翻滚着缩了回去,身影消失不见。
箭矢无法跟随贞子一起回去,被强行留在了外面,掉在地上。屏幕中再度闪过雪花,重新熄灭,今晚,它应该不会再亮起来了。
外面的长舌鬼被吓到了,舌头迅速地缩回,再度寻找合适的时机。
那些猫躲在角落里,它们通灵,也意味着会害怕这些能真切看到的鬼怪,崔左荆并不在乎这些午夜的眼线,也可能午夜就在其中,但只要他在,就不可能有人能动他和董征一根毫毛。
董征被贞子的惨叫声惊醒,他警惕地睁开眼睛,触目却是少年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恍然间仿佛看到了十年前,那初次来到纯白地界的小小少年,也是这样英勇无畏,立马横刀。
崔左荆有所察觉地转过头,对他笑了下,拎着弩箭重新坐回董征身边,抚摸着手弩上的花纹,赞叹道“真的蛮好用的。”
董征轻轻嗯了一声,他脑子昏昏沉沉的,喉咙也不舒服,刚才他反复提醒自己千万不要睡,可还是睡着了,大概因为旁边的少年总能给他可靠的安全感吧。
他低下头,而崔左荆心有灵犀地凑上前,两人鼻尖相碰,旋即在交错的温热呼吸中,碰上了对方的唇。
唇分时崔左荆已经面对面地坐在了董征腿上,他微微喘息着按着董征肩膀将他推开一些,抬手擦了下湿润的唇角,捂住董征那满满映着全是他的眼睛。
“再睡会儿吧,等睡醒了,我们就回家。”
夏琼云汪雀睡在床上,而董临海和蔺航之在地上铺了一床被子就凑合着睡了,维克多蹲在床脚,看窗外血色逐渐消退,天边亮起第一抹鱼肚白,月亮残缺的碎片化作虚无,和夜色一起随着时间流逝消失。
有身体主人的力量在,维克多很难感到疲惫,所以充当了今晚的守夜人,破碎的圆月变成弯刀新月,天亮最终亮起的那刻,白猫松了口气,弓起身子伸了个懒腰,完成了今晚的任务。
午夜没过来,他们这一个晚上没遇到什么意外的危险。
浅发紫眸的男人出现在卧室中,他从董临海的外套里掏出手机,对准少年张着嘴睡得不省人事的脸解开锁屏,在群里发消息。
崔左荆sb“回来了吗”
几分钟后,一条新消息弹了出来。
董临海 is y dog“路上,大概半小时。”
维克多被这俩人的群名给逗笑了,下一条消息接着出来。
董临海 is y dog“董征受了点伤,叔叔过会儿要不下楼迎一下吧。”
维克多回了“好”,没问崔左荆是如何一下子就看出是他在用董临海手机的,他站在床边,四个对他来说更像是孩子的年轻人都在沉眠中,董临海一条腿搭在蔺航之身上,航之整个瘫成一个“大”字,汪雀微微皱着眉头,似乎梦见了什么。谁知道呢
维克多笑着叹了口气,回首望向窗外那正徐徐升起的旭日,温暖的光芒重新照亮巨树之巅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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