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劫之王
「菊花,古剑和酒…」王离忍不住苦笑起来,他忍不住想到以前吕神靓在孤峰的时候偶尔会哼一哼的曲子。
那时候他觉得什么菊花和古剑和酒一起似乎挺变态的,但现在他却明白了吕神靓哼哼的这首歌是什么意思。
「原先你们从这里走进神都的时候,这外面是你们所说的星空,连通着你们的世界?」公孙岚的声音在他和吕神靓的耳畔响起。
「对。」王离苦笑着点了点头。
「我相信你们,而且我知道,除了我之外,这座城里还有一个人会相信你们。」公孙岚重新朝着城门内里走去,同时说道。
「武则天?」吕神靓问道。
公孙岚微微一怔,道:「是皇帝。」
吕神靓点了点头。
公孙岚道:「所以你们虽然来自另外一个世界,但对我们并非是一无所知?」
吕神靓道:「在我们那个世界,你们的神都,你们的唐朝,只是存在於我们的历史之中,而且是很久远的历史之中。」
公孙岚深深的蹙起了眉头,道:「那么你们也可能来自很遥远的将来?」
吕神靓道:「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公孙岚想了想,认真道:「可能对於你们这种人物而言,我们这个世界的皇帝也不算什么,但在我们这个世界里,皇帝是权力和秩序的象征。如果皇帝不能保持她的权威,那这座城,乃至现在我们整个世界的秩序都会失去。」
吕神靓道:「这我们很清楚。」
「皇帝应该也会帮助你们弄清楚这件事情的本身,如果你们说的那个神一样的存在躲在我们这座城里,依托这座城和你们战斗,那么我们也会尽一切可能帮助你们。」公孙岚平静的说道,「但我方才所说的意思是,不管叫做郑普观的这个人想要在这座城里做出什么样的尝试,我想最低限度是不能让他杀死皇帝。」
吕神靓没有回答,王离却是忍不住看着她,道:「你怎么会觉得郑普观会想要杀死皇帝?」
公孙岚看着又一条街巷之中喷涌出来的血雨,道:「我不知道他之前是何等样的存在,但是我之前在那个戏台上停下来,看他的时候,我就看得出他十分的愤怒。在此之前,他应该没有遭遇过这样的处境,也没有像这样杀人。这样的处境让他愤怒,会让他越来越觉得烦躁。他越是陷入这样的战斗无法摆脱,我想他很快就会觉得,控制或是杀死这座城的管理者,或许才能让这座城的军队停止对他造成威胁。但很可惜的是,这座城里的军队对皇帝十分的忠诚,只要他表现出要抓住或是杀死皇帝的意图,他要是朝着皇宫而去,一定会遭遇更强的阻击,更多的陷阱和毒辣的手段。所有这些对他造成创伤的手段,如果不能杀死他,如果只是让他觉得生命遭受更严重的威胁,那只会起到相反的作用。」
「那你不下令这些军队停手?」王离忍不住说道。
「皇帝身边的人并不意味着能够对军队发号施令。」公孙岚摇了摇头,道:「我可以让军队配合我做一些事情,但不能彻底左右军方。」
王离道:「那皇帝应该可以命令她的军队?」
公孙岚点了点头,道:「要想这样的屠杀停止,只有皇帝下令让军队撤离。」
王离刚想说话,公孙岚已经接着说道:「你们的情况只有我知道,而且这样的状况,恐怕只有我去见她,她才会相信。所以我们只有在他杀到皇宫之前去见皇帝,才能让这样的杀戮停止。」
吕神靓笑了笑,「你不怕我们是花言巧语的刺客?」
公孙岚对着不远处始终停留等待的那名车夫摆了摆手,道:「换一辆大些的,快些的马车。」
等到那名车夫点头而去,她才对着吕神靓道:「我们可以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王离此时却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不如你直接带我们去和郑普观谈谈,让我们劝劝他暂且停一停。如果他停手,你也劝军方先停一停。」
公孙岚微微一怔,道:「如果你愿意,那的确也是个可以减少杀戮的好办法。」
吕神靓道:「之前是个好办法,但我们叨逼叨这么久,已经来不及了。」
「我丢!」
王离只是看了一眼,瞬间忍不住叫出了声来。
只见一条人影在街巷之中快速的跳跃,就像是发狂的野兽一样在房屋的阴影之中暴走。
那种速度和跳跃距离,一看就是郑普观。
而且哪怕从王离和吕神靓的这个位置看去,也可以很清晰的看出他冲刺的方位就应该是皇宫的所在。
「要不你和军方打个招呼,说我们没有恶意,我们也跑过去吧。」王离苦了脸。
他觉得啥马车都不可能追得上郑普观,他和吕神靓要是全力去追赶,大唐军方不设法阻拦他们,那他们或许有可能比郑普观早到皇城,或者说能够追得上郑普观,让他先停一停。
「我如果不在你们的身边,变数太大,我不能保证大唐军方会不会做出对你们不利的事情。」公孙岚没有犹豫,直接摇了摇头,道:「如果只是追上他,或是比他先赶到皇宫,我保证能够做到。因为即便他现在以这样的速度前行,但唐人绝对不会就让他这样轻易的突到皇宫里去。」
「行,听你的。」吕神靓根本就不坚持。
这个时候已经有马蹄声在不远的街道之中传来,顺着马蹄声,他们看到一辆全黑的马车已经疾驰而来。
就连拖曳这辆马车的战马都是全黑色的,身上一根杂毛都没有。它们拖曳着的马车也不是寻常富商或是官员家中所用的马车,而是没有车厢的战车。
「走!」
王离这次一马当先,先行跳上了马车。
视线之中郑普观那豕突狼奔的样子太过可怕了,他觉得再浪费时间,指不定郑普观要被刺激得做出什么事情来。
……
洛阳的风吹在郑普观的身上,郑普观觉得身体有点冷。
这种冷对於他而言,也是全新的感受。
在过往的数万年里,他没有流过这么多血,而且真元的流淌和诸多道韵的加持,也让他寒暑不侵,即便将他封在冰山之中,他都根本感觉不到寒意,身体更不可能会出现冷的这种感受。
对於寻常人而言,寒冷可能比疼痛要容易忍受。
但郑普观不同。
在这段战斗的时间里,他已经不断的在品尝疼痛的滋味,而这种身体里觉得冷的滋味,他却是第一次品尝。
而且疼痛不会给他直接带来虚弱的感觉,但这种冷,却是让他觉得自己在虚弱,在被侵蚀。
这种感觉,更让他无法忍受。
他之前从来没有体会过那种垂暮的修士的那种寿元流逝的感觉,而此时,这种寒冷,却让他感觉自己的力量和生命力都在被削弱,都在流失。
而且最可怕的是,他感到了可以量化的流失。
即便他的真元催动着体内的生机,不断修补着他受损的血肉和经络,但他发现和修真界那些吸收不到灵气的修士一样,他在这座城里,真元根本得不到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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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元如果不是无尽,那便意味着终有尽日,意味着他在这座城里不会拥有无尽的寿元,而这样的战斗,则在不断的消耗他的寿命。
他发现的最可怕的事实是,他之前根本不在意生死,那是因为他自己觉得自己根本死不了,不会失去的东西,那的确很难会去在意。然而现在,他不能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他不能让自己不断变弱,不能把自己的生命耗费在这些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