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贴心他爱听。他当然想趁热打铁黏住妻子好好温存一番但考虑到时间他只得把心思暂时收了:「行不管少什么爷晚上统统补给你。」在她脸颊上印了下:「乖乖在家等我回来。”
暇玉暗松一口气庆幸他要出门。丫鬟端了温水来她则把浆洗熨烫好的飞鱼服取出来伺候他换上。这时她注意到他换下的衣裳袖口有半个指甲大的暗红心说看这颜色倒像是血迹难道昨天又和静宸打起来了?
锦麟没发现妻子的异样正了衣冠坐下让绿影伺候他穿靴子。绿影本来在收拾床铺听了这话着实愣了下这不该是她的活每天都是老爷自己穿靴的怎么今天要她来伺候了?她疑惑的看向小姐。
暇玉没办法皱眉努嘴那意思是老爷叫你去你就去先把他打发走再说。
绿影回了声:「是老爷奴婢就来。」放下手里的幔帐到他面前俯身给他穿官靴。因为紧张害怕双手略微颤抖偏这时就听头上的那人冷笑道:「这镯子不错攒的月例钱买的?”
绿影一瞧自己露出的半截腕子把镯子给显出来了赶紧撸下袖子遮盖。穆锦麟瞧见冷眼阴笑待绿影给他穿好了靴子突然一脚蹬在她肩膀将人踹出老远:「你个卖主求荣的贱人!”
暇玉吓的心脏提到嗓子眼:「这是怎么了?锦麟有话咱们好好说大早上咱们别动气。」锦麟站起来指着绿影道:「还用说?你在清泉寺被人陷害如果没有知根知底的人走漏消息外人怎么会知道?」张氏说了那次暇玉落水一来是给她个教训二来就是让绿影跳水救主表现忠心让暇玉亲近陪嫁的丫鬟疏远他给她安排的下人。
暇玉不敢相信的看着绿影又看向锦麟:「可是......吴家上下知道我要去清泉寺的人也不少。我的叔叔婶婶们堂兄弟们在前一天就都知道了怎么就肯定是绿影她做的?”
「我说是她自然是有人招供指认了她!”
绿影听到老爷这么说心知全完了立即伏地磕头:「奴婢该死奴婢被猪油蒙心才做下这等事收了大......」后面的‘少奶奶’三个字没等说出口就被迎面砸来的琉璃灯打中了头啊的惨叫一声抱着头伏在地上再说不出一句话。
「闭嘴!我什么不知道?!别用你的辩解污爷的耳朵!」幸好出手快让她住了口。他可不想让人知道他被一个饥渴的妇人爱慕才惹出这么多事情来。他一般情况下不畏人言但和嫂子不清不楚的流言蜚语最好扼杀在摇篮中不让任何人知道。
暇玉看着绿影心里乱糟糟的又气又恨但她现在被锦麟打的跟血葫芦似的下场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想到这里她可怜她哪还说得出指责的话只感叹自己识人不清把这么个白眼狼留在身边还带出来陪嫁。
锦麟此时发号施令:「来人给我把她拖出去捆了!”
「你要怎么处罚她?把她打发走不再身边留用就行了。别把她弄残废了她好歹跟我一场......」
锦麟这才想起绿影好歹是妻子的陪嫁丫鬟但绿影是昨天审讯大嫂张氏亲口从她嘴巴里吐出来的同伙他岂能善罢甘休。虽然他常在别人身边安插奸细但这事轮到他头上却忍不了!
他假惺惺的说:「好吧就听你的。给她教训把她打发走。」一挥手让人把绿影拖下去了。
大早上就折腾成这样她心力交瘁等穆锦麟走了她颓然坐下压抑了好久才长长出了一口气。这时浮香和青桐才敢靠上来去收拾地上的琉璃碎片。浮香白着脸说:「夫人都是奴婢不好奴婢没发现她和外人有联系......收了钱财要害你。”
「知人知面不知心她要做什么事哪会叫你知道。」暇玉道:「你们看到了不好好伺候主子就是这个下场以后都长点记性罢。」目光拂过青桐见她面色平静心想或许是习惯了在穆家待久了对磨练心志果然有好处。叹了声又道:「一会你们谁去打听一下绿影关在哪里了我总觉得老爷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青桐自告奋勇的说:「一会奴婢去探下情况回来告诉夫人您。」浮香恨道:「她那么害您您还关心她作甚?怎么受罚都是自找的!您别管她了奴婢去端早饭给您。”
「我就是图个心里踏实好歹让我知道她是活着还是死了。青桐晌午前去问问。”
「是。”
硬逼着自己喝了碗枸杞粥若不是为了补身子她肯定就因为没胃口不吃早饭了。
早饭后开始相安无事则无趣苦闷一旦来事就惊心动魄的后院生活。姨娘们来请安时见夫人一脸的冷漠亦都不敢露出什么喜色。自这位夫人进府三姨娘被整成了残废丢到乡下去了九姨娘害人不成反而害了自己。从夫人封闭秋烟居和调查九姨娘事件的手段可知她也不是个傻乎乎好欺负的主儿加之最近老爷十有八天住在她那可见风头正劲不好招惹。
暇玉发现今天来请安又少了一个正欲问。这时老四赶紧道:「阎姐姐病了让我给夫人您捎个话说她不能来请安了。她是真的病了脸肿的厉害不能见人夫人若是不信可以去查。”
上课上班还有称病逃避出勤的偶尔不来她并不计较笑道:「那叫她好好休息吧我得空去看看她。”
散了各房的姨娘们暇玉回到屋里见衣架子上还搭着锦麟早上脱下的常服便拿下来翻开袖口仔细看那棕褐色的污点她越来越肯定那是个血迹了。一想到他昨晚上又闹出一番腥风血雨就忍不住皱眉忽然这时衣服上一股淡淡的香气飘进她的鼻腔她眨了眨眼睛心说这香味可不是她常用的。
她用的香多数是为了安神所以香味绵远沉静而不像他衣服上的这般甜香刺鼻。
她努力回想这香味绝对在哪里闻到过......
甜香味幽可爱......梨涡......
衣服从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她想起来了是东府的大少奶奶张氏身上的香味。在脑海里搜索出这么个答案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这......」她恍恍惚惚的走到绣墩前迷蒙的坐下双手捂住眼睛气的紧咬嘴唇:「这这个人渣!”
能沾上香味那绝不是随便碰一下就行的定是长时间的身体接触造成的。
难怪他一反常态要留在东府过夜合着是去与人媾和!慢着袖口上有血迹......难不成他还是用强的?
静慈是个傻子他居然还去欺辱他的妻子是个人都做不出这样的禽兽事来!
这时青桐打外面进来见老爷的衣服扔在地上就要去捡。暇玉立即冷冰冰的说:「不用管搁那!」青桐说了声是缩回了手对暇玉说:「奴婢刚才去打听过了阑信开始说人被老爷卖了后来才说实情其实......」
「有什么不能说的?”
「其实人被打死拖出去埋了。”
这种死契奴婢的下场讲究一个‘民不举官不究’别说她是从辽东卖到关内的就是有亲人在世谁又敢去报官说锦衣卫的穆同知处死了个丫鬟?於是死就死了。
她疲惫的摆摆手:「知道了你下去吧。”
「夫人您的脸色很差奴婢扶您去休息吧。”
她默然的重复:「......你下去吧......」
青桐还没见过夫人这样没精神但不能违背命令只得不太情愿的下去了。
暇玉脑袋里全是穆锦麟昨晚上所作所为的猜想她肯定那香味是大嫂身上的而且她确信两人没有任何正当理由可以进行长时间的身体接触。所以答案在清晰不过了两人就是纠缠在一起了。
她眯起眼睛仔细回忆着蛛丝马迹。
「画中的女子......她嫁人了......」
想起三少爷这句话脑袋轰隆一下子炸开了一般。
嫁人了......这不是张氏又是谁?难怪两人支支吾吾的不说清楚敢情都惦记着自己的大嫂。
暇玉一阵犯恶心本以为对穆锦麟的印象已经低到极点或许可以触底反弹逐渐发现他好的一面了。结果没想到他还可以更王八蛋更禽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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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为了让绿影住口他把桌上的琉璃灯摔了出去这会亲自捧了个新的料丝灯进门这玩意是用玛瑙紫石英捣碎成屑待煮烂了熬成丝后织成的灯罩的上面绘着人物山水点燃后晶莹剔透璀璨熠熠。
进门见她黑漆漆的坐着在桌前便笑道:「琉璃灯坏了不知道让人去取新的灯盏用么?行了送你个新的!」取出火折子把料丝灯点上摆到桌上杵着下巴说:「别人送的可我不喜欢觉得太女气不过我想你大概喜欢......」见妻子根本拿他当空气便郁闷的道:「不喜欢?」仍不见回答转念一想以为是绿影的事便坐下握着她的手说:「一个丫鬟死就死了值得你这样?”
暇玉心里一阵反感蛇咬似的抽出自己的手冷声道:「是啊死就死了。”
锦麟早就编好了‘敌人’的名字:「收买绿影害你的人是我做锦衣卫得罪的人......」
是谁做的这会暇玉根本就不关心。冷眼看他只觉得他越看越招人厌恶连附和的心情都没有了他说完她只嗯了声便不再说话。锦麟自然觉得奇怪:「你到底怎么了?”
「不舒服。」暇玉淡淡的说。
他脸皮厚笑着伸手向她胸口:「哪不舒服我给你揉揉。」结果啪的一下手被打开了。她平日虽不乐意但都推诿有度断不会这样猛地的一巴掌拍掉他的手他立即没了笑容瞪眼道:「别给脸不要脸!”
她了了他一眼还是冷冰冰的不说话。锦麟心里给自己找台阶下那丫鬟毕竟跟了她这么多年就是养条狗也养出感情了她今天难过暂且饶了她便一拍桌子:「不舒服就歇着罢我今晚不回来了让你好好休息!”
暇玉眼睛都不转一下的说:「老爷慢走。」等他走了她看着跳跃的火苗想了想解下腰间的求子香囊打开灯罩用火苗把它点着。提着香囊穗待香囊烧成一团火光扔到地上任由它烧成一团焦黑。
这时浮香打外面进来忙用帕子捂着鼻子说:「怎么一股焦糊味啊老爷是不是因为这个才不进屋在窗户那往屋里看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