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芸珠却是不语,只当没有看见余春草。
余春草见程芸珠不说话,心中更急,「夫人,要不是我去报信,这孩子不就没有保住吗?您难道舍得让他还没见过这世界就离去?」
程芸珠豁然抬头,冷声道,「我只问你一件事,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夫人,我不知道你的意思。」余春草一脸懵懂的摇头。
「既然你连实话都不愿意说,又如何让我原谅你?我看母亲很是喜欢你,你以后也不用回来伺候我了,就好好跟着母亲吧。」程芸珠说完便是头也不抬的继续做着针线活。
屋内静悄悄的,青桐脸上带着几分不忍,只是没有程芸珠发话她也不敢说话,只好闷头当做没有看见。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余春草跪着的腿都麻了,也没有见程芸珠重新开口,她忍不住委屈的说道,「夫人,我对夫人忠心耿耿,哪一次不是为了夫人?怎么您怎么能……,能怀疑我。」
程芸珠冷哼道,「你是不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抓来的药我叫郎中看过,只说虽然对胎儿有影响,但是却并没有实际的效用,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做这种事情?难道我以前对你不够好?」程芸珠说道这里又接着说道,「你不用打断狡辩,除了这件事,还有上次他的事情……,你当之前给他身边的人递消息我没看见?我留着你不过是想着,你自然有苦衷,总不至於真的加害於我而已。」
余春草听了程芸珠的话,脸上的神情白了几分,只是原本怯懦的神情忽然间就变得肃穆起来,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真诚的说道,「夫人,奴婢感激夫人一直以来的照顾。」余春草说道这里便是给程芸珠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
青桐听了显然很是意外,她忍不住说道,「你既然知道夫人一直对你不薄,你怎么能这么对夫人?」
余春草像是解释一样的说道,「夫人,您对我有知遇之恩,但是那人却对我家有救命之恩,我也是没有办法……,可是夫人,自从那一日引着过去之后……,他心灰意冷,叫我好好伺候夫人,如此我和他之间已经恩怨两清,至於我这次这么做,虽然没有得到夫人的允许,但却是觉得最是对夫人好的。」余春草抬头,眼眸坚定,有种说不出的神采来,「六少爷的身体……,您也知道,您怀着这孩子,进可在闵家有保障,退则可以回到他的身边去,无论哪一样,都是对您好的,何况您这月份打掉孩子委实危险的很。」
青桐听了忍不住惊愕插嘴道,「你就没有想过,六少爷凭什么帮夫人隐瞒?」
余春草自信的笑了笑,「当然想过,可是哪个男人愿意承认自己……,再说,兰姨娘那么的飞扬跋扈,就算为了老夫人在闵府中的处境,他也须得保持沉默,这个孩子生下来对他也是好处多於坏处。」
「好好,我真是没有想到,引狼入室。」程芸珠这会儿听了她的话,气的忍不住颤抖的说道。
余春草她郑重的说道,「夫人,您虽然不喜欢我了,但是我不后悔的这次的事情,春草会一直守着夫人,等到夫人不需要我了,自然会离去。」说完便是行礼退了出去,脚步稳健自如,哪里还有刚才小心翼翼的样子。
程芸珠握着的针线的手,骨关节发白,显然这事对她冲击不小。
等着程芸珠五月份肚子渐渐大起来的时候,闵墨尘想要把碧桃开脸抬姨娘,程芸珠倒是毫无芥蒂的周全的办了喜事,徐氏很是高兴,想着程芸珠怀着身孕总是要有别人要伺候闵墨尘,又想着,那一日看见程芸珠喝药,她也是气的不轻,后来问过御医才知道那药并不是堕胎的药,心里也就放心了下来……,只当小夫妻发生了口角,程芸珠便是拿孩子气闵墨尘,这会儿见程芸珠如此体贴,自然就消除了对她的偏见,如此婆媳两个人又是和和美美了起来。
等到了年节的时候,贺氏带着程瀚池上门来,贺氏看着被程芸珠的肚子心一边欣喜一边又担心,女人生孩子就跟一脚踏在鬼门关一样……,贺氏细细的叮咛了一番,又把自己买来的补品递过去,直到程芸珠耳朵都快要长茧子这才停了嘴,半年来,程瀚池长大了不少,个子抽高,整个人也成熟了起来,据说他在闵家族学里学的不错,曾经是老翰林的闵家先生很是喜欢他,还说等在学个二年就可以下水试试了,当然成家开的那家笔墨铺子也是托了闵墨尘第一才子的名声渐渐站稳了脚跟,经营的有声有色,利润颇丰,贺氏又渐渐的恢复了几分世家夫人的派头这就不说,总之似乎一切都朝着好的地方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