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6章 江南四子——唐寅(1 / 2)

史事讲将 徐夏半生 2287 字 16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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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寅,字伯虎,小字子畏,号六如居士,南直隶苏州府吴县人,祖籍凉州晋昌郡,明朝著名画家、书法家、诗人。考中苏州府试第一名,进入府学读书,考中应天府乡试第一,入京参加会试,卷入徐经科场舞弊案,坐罪入狱,贬为浙藩小吏。从此,丧失科场进取心,游荡江湖,埋没于诗画之间,终成一代名画家。绘画上与沈周、文徵明、仇英并称“吴门四家”,又称“明四家”,诗文上,与祝允明、文徵明、徐祯卿并称“吴中四才子”。

唐寅,生于苏州阊门内皋桥南吴趋里一个市民家庭,因为是寅年所生,属虎,所以名寅,字伯虎,后来,又因虎而更字子畏,中年以后,又归好佛氏,故自号六如。唐寅相貌英俊,天资聪明,是唐家的白眉,明代的科举制度,给普通市民了入仕的机会。唐寅的祖上从没有出过读书人,父亲把希望寄托在唐寅身上,指望到这一代能够发家,光宗耀祖。因此,他花钱请了举业师来教唐寅,由于全家指望唐寅读书做官,所以他得以“不问生产”,“闭门读书,与世隔绝,一声清磐,半盏寒灯,便作阇梨境界,此外更无所求也”。

对于天才的自负,使唐寅成了一个清高的少年,当比唐寅年长十岁的祝允明,听说了少年唐寅的才气而来造访时,唐寅正处在这样一个年龄,这就难怪祝允明要屡次碰壁了。祝允明出身名门,其时正因为提倡古文辞而名声大振,他主动屈尊前来造访,唐寅却不予理睬,也可想见唐寅的傲气了。后来,也许是为祝允明的诚意所感动,或者是为祝允明的名声所吸引,唐寅终于也伸出了自己的手。唐寅敏感自傲,祝允明脱略大度,两人的性格相辅相成,从此开始了持续终身的友谊。

唐寅的同学中有一个叫张灵的,也是市民出身的少年才子,人极聪明,文思敏捷,好交朋友,喜欢喝酒,善画人物,又喜古文辞,受到祝允明的赏识,罗致门下。唐寅与他气味相投,很快便形同莫逆,两人经常在一起饮酒游玩,做出许多荒唐行径。传说唐寅曾与张灵一丝不挂地站在府学泮池中以手击水相斗,说是进行水战;又传说唐寅曾和张灵、祝允明等于雨雪天打扮成叫化子,敲着鼓唱莲花落,讨来钱买了酒到野寺中痛饮,还得意地说“这种快乐可惜无法让李白知道。”张灵在豆棚下举杯自饮,有人去看他,他自顾喝酒,不加理睬,那人怒气冲冲地来到唐寅那儿,诉说张灵如何无礼,唐寅却笑笑说“你这是在讥讽我”凡此种种,不一而足,尽管不一定实有其事,但却反映了少年唐寅在人们心目中的“荒唐”形象。

唐寅二十五岁时,他的父亲、母亲、妹妹、妻子、孩子相继病殁,青春时代刚刚过去,死亡的阴影便开始笼罩唐寅的心灵。中年以后,唐寅进一步思考生命问题,生命短暂、及时行乐成了他人生观的主要方面。另一方面,死亡的无情与切近,也是唐寅产生了求取功名、一展抱负的进取愿望。在同年所作的白发诗里,他咏道“清朝搅明镜,玄首有花丝。怆然百感兴,雨泣忽成悲。忧思固愈度,荣卫岂及衰。夭寿不疑天,功名须壮时。凉风中夜发,皓月经天驰。君子重言行,努力以自私。”看到头上夹杂的几茎白发便如此感伤,恐怕和亲人的去世所带来的死亡意识有直接关系,在这首诗里,他表示自己将努力趁壮年时求取功名,这是他生活态度的另一个侧面。

唐寅到南京参加乡试,中第一名解元,唐寅虽说看不起举业,但虚荣心却使他对这种世俗的荣誉不能无动于衷。在他的印章当中,有一方叫“南京解元”,即使在他后来身败名裂时,也念念不忘打在画上,又有一方叫“江南第一风流才子”,“才子”而又自封“第一”,也颇使人觉得和这次乡试第一有关,至于在他后来的诗中,则更是常常提起“领解皇都第一名”这个话柄。

由于梁储的推荐以及唐寅的名声,会试主考官程敏政、李东阳以及其他礼部官员,都已议论好要让唐寅成为本科会元,为此科增光。唐寅踌躇满志地北上了,同行的有江阴举人徐经,乃是后来赫赫有名的大旅行家徐霞客的高祖。赴京路上,他慕唐寅的名声,对唐寅很是殷勤,到了北京以后,两人来往更是密切。临近考试时,徐经仗着有钱,收买了程敏政的家人,得到了试题,他请唐寅代他起草,唐寅虽说也知道这些题目来路不明,但一则科举时代做模拟卷子本是常事,二则碍于徐经的面子,三则自己根本不把会试放在眼里,所以就替徐经做了。

唐寅志得意满而又不谙世故,有一次,在朋友面前聊天时将此事漏了出来,却不料已被唐寅的好友之一都穆记在心上。凭心而论,都穆不是坏人,他为人聪明,读书用功,他年长唐寅十一岁,最早与祝允明一起倡导古文辞,当时唐寅还只是个十来岁的毛头小子。后来,唐寅却名气日盛,而且还有点看不起他,都穆心里未免不是滋味。上一年,唐寅一举摘下解元桂冠,今年又传说要给他一个会元功名中人,心热如火,怎么能够心平气静,面子上还是好友,心里未免嘀咕。

正好唐寅透露徐经买到考题、自己代为捉刀,都穆便有意将此事透露给一个姓华的给事中,唐寅当时还蒙在鼓里,不知二场之后,华给事中的揭发书早已送到皇帝面前。皇帝一看,勃然大怒,马上命令程敏政停止阅卷,又令锦衣卫把唐寅、徐经等人抓起来。在锦衣卫狱中,唐寅尊严扫地,皮肉受苦,一下子从得意的高峰跌入失意的的深渊,回思来京时的踌躇满志,真有恍如隔世之感。当道者怜悯唐寅,让他到浙江去做一个小吏,算是“给出路”,有人劝唐寅还是去就职为好,以后也算有个出身,唐寅表示“士可杀,不能再辱”,断然予以拒绝。

唐寅出狱回到苏州,家乡也没有安慰与温暖在等待着他,正如在生活中曾经千百次地发生过的那样,曾几何时那些捧场捧得最凶的人,现在骂他也骂得最厉害。更使唐寅感到难堪的,是家人的态度,唐寅曾经是一个全家都寄予厚望的人,也曾经是一个使全家都感到自豪的人,但是现在,却永无出头之日,从而使家人也永无出头之日。以唐寅的敏感和悲伤,碰上家人的势利与不恭,家庭生活难免不发生危机。最后,唐寅赶走了继室,又和兄弟异炊,成了一个孤家寡人,本来已经衰落的家境也因此而更形不堪,连生计都发生了困难。

然而,纵观唐伯虎的后半生,他的物质生活也偶有宽松之时,在苏州城西北建造了桃花庵别业,后半生基本上在桃坞别业中度过。好友祝允明、黄云、沈周等人经常来饮酒作诗,他购地建桃坞的经费,也主要来自于个人的卖画。由此可见,唐寅的诗画谋生之路至少给他了一个基本的生存环境。尤其是当他生意好的时候,求画者渐多致使忙不过来,便请老师周臣代笔。因此,后人在辨别唐寅画作的真伪时就说“及六如以画名世,或懒于酬应,每请东村代为之。今伯虎流传之画,每多用笔,在具眼者辨之。”可见唐寅的名声,于是一些贪图私利的人,不惜作伪以牟取暴利。

以卖画为生使唐寅取得了经济上的自给,由此决定了他人格上的独立,对他后半生的诗画文艺创作亦产生了深刻的作用,甚至直接影响到其艺术观和创作风格。史载唐寅初拜师于沈周,在京城科场舞弊案发生之后学于周臣门下,其画风渐渐脱去沈周的特征,如他的骑驴归思图画法几乎与周臣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