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瑞眉头微皱地打量着坐在自己办公室里的中年男人。

“沃斯先生，我不明白，你到这里来的意义。”弗瑞看着眼前的男人，“我可以理解您将要参加今年的大选，但是，神盾局并不能为你带来任何选票，反而更可能因为我们之间的交流给你带来诸如警察国度等的负面新闻。”

男人没有任何被冒犯的意思，他露出政客的职业微笑看着弗瑞:“我听说你最近因为浩克的事情和军方闹得很不愉快?”

弗瑞沉吟了片刻:“所以，你是为了征求军方的选票来的吗?”

男人摇头:“不，我不是。”

他看着弗瑞，缓缓开口说道:“我知道类似於你们这种人都不喜欢政治家，在你们看来，我们只是一群白痴蠢货，除了给你们拖后腿，什么都做不了，不顾大局，即使是面对世界末日的危险，也只能躲在地堡里怒斥为什么你们没有能够解决问题。”

他顿了顿:“我知道，不论我说什么，你很可能都不会相信，但是，我还是要说，我和你了解的那些人不一样。

“我们生活在一个充满了变数与冲突的世界里，从那个被人们称为初代霹雳火的人造人出现开始，这个世界就已经变得光怪陆离，人们开始发现这个世界并不像他们熟悉的那么简单。

“我记得我上小学的时候，老师们还会带着我们去看美国队长那个立在自由女神像下面的雕像，听他在二战中的传奇故事，而现在，人们所在乎的，只是他的盾牌能够抵挡多强的攻击。

“查尔斯·狄更斯在他的《双城记》中说，‘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其实他错了，任何一个时代，都是最好也最坏的时代，只要人类还在发展，我们就会快速地沦丧我们过去的道德，然后重新建立新的。

“不论是看起来完美无缺的美国队长，还是随时可能失控的浩克，他们都生活在这里，和我们一起生活在这里。而这么长时间以来，不论是政府，还是民众，我们想做的，所做的，只是想要束缚他们，让他们按照我们想要的方式去做对我们有利的事情。

“所以，我们曾经有注册法案，我们在不断压缩变种人的空间。

“当一群更弱，更无能的人，试图去掌控一群更强更聪明的人的时候，任何不那么心怀高尚的人，最终都会被整个社会逼向他的敌对面，超级英雄只有那么多，而罪犯则越来越多，这就是结果。”

弗瑞眯着眼看着眼前侃侃而谈的中年人。

“这不是我们想要的。”中年人摇头，“我希望能够改变这一切。”

“恕我直言，这并不是什么嘴上说说就能够做到的事情。”弗瑞冷漠地回答。

“当然。”中年男人毫不在意，“想要做到这一切，我们需要改变的，是整个社会的观念，人们不应该什么都依靠那些超级英雄，他们不应该再像现在这样就像是一群躺在婴儿床里的婴儿，不应该遇到什么事情都指望别人来救他们。

“与此同时，我们也不应该让那些超级英雄仅仅作为一群民间的志愿者孤军奋战，这么多年了，我们的制度和法律，除了在想着给他们拴上狗链子，让他们仅仅作为我们的工具外，从未想过伸出橄榄枝，他们并非我们的敌人，既然大家都想要一个和平的世界，为什么我们不能合作?”

“恕我直言，想让复仇者们加入神盾局作为官方机构，这并不可能，更不提原本就不那么信任官方的变种人了。”弗瑞说道，“更重要的，是有太多人只想要接受英雄们的保护，他们已经完全躺下了，根本不会站起来，他们会理所当然地觉得如果事情搞砸了，都是超级英雄的错，我不知道你这种高高在上的政治家是否会关注这些，但是如果你愿意，可以去看看那些关於超级英雄新闻的留言，人们在乎的，只是他们没有杀掉罪犯，或者他们在抓捕罪犯的时候撞倒了几棵路边的树。”

中年男人思考了片刻，继续说道:“关於你说的留言问题，我有个上大学的儿子，所以或多或少，哪怕只是为了关注我儿子的日常生活和社交，我也会玩玩社交软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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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有趣的事情。

“我想，在我们最初发明互联网和社交软件的时候，本意只是让人们能够接触到更多的世界，从本质上来说，我们都是一群井底的青蛙，看着井上方那一小块的天空就以为是所有，而互联网能让我们看到被人的井口，久而久之，就不会有人觉得这个世界只有井口那么小。

“然而，很讽刺的是，互联网实际起到的作用，是让更多的青蛙彼此联系，最终让他们在交流后，得出结论，这个世界，就是只有井口那么大。

“人们在埋怨英雄们不斩草除根，而当英雄们斩草除根后，他们又会开始质疑他们同时担任了警察法官和刽子手，终有一天会变得无法无天。其实他们并不在乎英雄们是真的杀了人还是只是抓起来，他们在乎的，只是让自己能够心安理得地指责这群为他们服务的人。

“这就是我说的制度的缺失，因为我们从来没告诉过民众，什么是超级英雄，所以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让超级英雄成为既要解决问题，还要承担所有污点的人，毕竟，超级英雄只会逆来顺受，而那些罪犯被骂了，是真的会杀了他们的不是吗?

“我所希望的，就是能够在制度上解决这些问题，能够让他们有一个能够合法抓捕罪犯，并且有一个与他们无关的，能够解决罪犯问题的途径，这样，他们就只是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员，人们从不会埋怨警察没有现场击毙罪犯，而罪犯越狱了，人们也不会去责怪警察，不是吗?”

弗瑞的眼神变得危险了起来:“所以，你的意思是，让他们来接管神盾局的工作?”

中年男人毫不避讳地点头:“神盾局，作为一个官方机构，老实说，并没有起到太多的作用，这一点，我想哪怕是作为局长的你也不得不承认，在大多数时候，神盾局只是作为在为那些超级英雄们打下手，既然事实如此，为什么我们不干脆在明面上承认这一切?在那个时候，神盾局就只需要安心地做好接管囚犯和帮助英雄们做好杂事的工作就行了。”

弗瑞深吸了一口气:“这就是你来的目的，告诉我，如果你真的当选了，神盾局会被接近解散?我们最终会沦为一群狱卒?”

“不能这么说，它只是被摆在了一个更合适的地方，而且看管囚犯，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工作不是吗?至少在现在，神盾局哪怕是在这个方面做得也不够好。”中年人回答。

“詹姆斯·沃斯先生。”弗瑞直勾勾地看着对方，“我想，作为一个竞选者，作为一个政客，你应该明白，在大选前，激怒与挑衅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情报机构局长，并不是一件理智的事情。”

詹姆斯·沃斯平静地看着弗瑞，他坦诚道:“我承认，在现代社会，只要你想查，总能找到些丑闻，但是，我所说的，就是我想做的，弗瑞局长，难道一个让超级英雄们真正能够毫无顾忌地保护世界的社会环境，一个能够让这个世界重新变得不是每一天纽约街道都会被打得破破烂烂的世界，不是你想要的吗?”

弗瑞双手交叉让在桌上，他审视地盯着沃斯，而沃斯同样不闪不避地与他对视。

“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即使你做了，也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乌托邦只存在在幻想中，一旦进行实际操作，人性的阴暗不是你可以想象的。”弗瑞靠在椅背上，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