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缓缓扭头看向溪,溪沉稳地点点头,言简意赅,“我这就派人传信给黑石,调拨十个好手。”
“哈哈哈,何至于此我是很讲道理的人啦,既然今日范增先生不答应,那我就明日再登门拜访嘛。”
赵不息打着哈哈。
可惜第二日别说劝服范增了,赵不息三人甚至连范增的面都没有见到。
守门的童子面露难色的看着上门拜访的赵不息三人,“请黑石子见谅,我家主君一大早就出门了,不在家中。”
赵不息手中还拎着雉,闻言可惜道“那可真是不赶巧,我明日再来吧。”
守门的童子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一直等到三人的身影消失不见,他才转身关上了门。
过了一会,大门又缓缓打开了一条缝,守门的童子探头出来四处看了一圈,这才将门全部打开,穿着褐色麻布长袍的范增大步踏出门往集市方向去了。
远处树下排排蹲着的赵不息、溪、陈平三人齐齐翻了个白眼。
“我就知道他肯定在家。”赵不息吐槽一句,站起来拍拍衣角上蹭的泥土。
“明日再来。”
不就是三顾茅庐嘛,她难道还能比不上刘邦的重重重孙子
第三日,赵不息特意挑了夕阳将要落山的时候提着野鸡来拜访范增。
“黑石子,真是太不凑巧了。”守门的童子挠挠头,“我家主君又是一早就出门了,现在还未归家。”
“天都已经快黑了你家主君还没有回来吗想来天黑之前范增先生一定会回来的,我就在这里等待他吧。”赵不息问道。
守门的童子有些惊慌地下意识想往院内看,半路又想来什么生生把脖子扭了过来,支支吾吾“我家主君说他外出访友,兴许要明日才会回来。”
你一个楚人在赵地访什么友陈长陈长早就不知道钻到哪块地里去了。
赵不息脸上依然带着笑意,眼底却一片冷意。
“好吧,那我明日再来。”
等到走出半里路之后,赵不息冷笑一声,“走,咱们回去。”
溪了然地指指远处停放的几辆马车,示意自己是否需要过去,赵不息微微颔首。
只有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陈平看看欢欣雀跃地溪和面无表情的赵不息,不知所措,只好跟着赵不息折回去。
陈平只见赵不息顺着墙边十分娴熟地摸到了范增屋后,脚下踏着墙上的凸起,双手一称就顺滑地爬到了屋顶,而后更是熟练地小心揭开一片瓦,将耳朵附了上去。
陈平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再睁开,发现自家贤德的贤人黑石子依然聚精会神地趴在旁人屋顶偷听。
这陈平忽然知道自家叔父为何到了黑石之后性格忽然变得不靠谱起来了。
赵不息顺着缝隙往屋内看,果然看见范增那个老头正安安稳稳跪坐在桌案后写东西,根本就没有出门。
守门的小童推门进来。
“主君,她们已经走了。”
“走了就好,这黑石子年纪小小胃口却不小,竟想要老夫做她的门客你去收拾行李准备车马,明日一早我们就离开怀县去下相投靠项公。”范增不屑道。
他连昔日的楚王和春申君都看不上,别说赵不息一个孺子了。在范增心中,他看得起的人只有昔日的楚国名将项燕一人,可惜项燕一心为楚,不愿自立反抗暴秦。好在项燕将军虽已身死,可他的后人项梁还在,项梁也是位势要造反推翻暴秦的好汉子,范增对他还是十分钦佩的。
屋顶上的赵不息听的双目冒火,一股怒气直冲脑门。
好啊,原来是想去投靠项羽。
剩余范增又说了什么赵不息已经没有兴趣了,她灵巧地顺着墙壁滑下来,一点声音都没有出。
赵不息带着陈平略微往远处走了走,确保自己说话不会被范增听到以后就开始大发雷霆。
“这个不知好歹的范增我非要活埋了他”
赵不息低头皱着眉头转来转去,心下一狠,低声道“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也绝不能为敌人所用溪,溪”
听到赵不息的呼唤后不远处正带着十数人往这边赶过来的溪连忙加快了脚步。
同样听清赵不息刚才说了什么的陈平大惊失色,顾不上上下尊卑,一把扯住赵不息的衣袖。
“不可啊主君,贤德的人怎么能因为士不投靠自己就要活埋了他呢这要是传出去了您的名声可就都毁了”
陈平扯扯赵不息的衣袖,凑近了低声道“您如果真的想要活埋范增,请一定要找个别人看不到的深山老林,要不然万一此事外泄,对您的名声太不好了。”
“我们可以先杀了他然后将他的尸体拉到城墙附近埋了,嫁祸给秦人,反正秦人经常做出活埋这等事。”
赵不息瞪大了双眼,上下打量着陈平,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陈平还在迅速从记忆中找替罪羊,碎碎念着,“要不然别活埋了,这对您的名声实在是太不好了,直接丢到黄河中喂鱼,或是绑了扔到深山中喂虎狼”
可以看出陈平的确是认真在考虑能杀了范增还不让赵不息名声受损的可行性。
“我就是说着玩的”眼看着陈平已经撸起袖子跃跃欲试了,赵不息弱弱开口道。
“我就只是打算把范增绑架到黑石罢了。”赵不息本来以为自己欺负老头已经很过分了,没想到自己的大才陈平才是真的果断啊。
她就是想着就算范增不能为自己所用,也绝对不能留给项羽而已。她有没有范增重要吗说重要也重要,但是不是必不可少的,没了范增她还可以去想办法把萧何张良弄来,而且她已经有陈平了,陈平成长起来之后不比范增差。对她来说,更重要的是项羽没有范增。
君不见有范增之时项羽屡战屡胜,鸿门宴上差点就能杀了刘邦了,没了范增之后没多长时间项羽就兵败自刎乌江。
赵不息这次来不是只有三人,自从前日从陈长口中得知范增学的是下马讲道理上马讲物理的公羊学派之后赵不息就命溪从黑石调了十数个门客过来,各个身高八尺,精通剑术。
范增正在书房中给项梁写信,他已经褪下了外袍,只着一身白色里衣,随身带着的长剑也已经端正放在了外屋。
他跪坐在桌案之后,借着烛光写信,专心致志,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靠近自己。
在这赵地,他连个认识的人都没有,无冤无仇的,谁能想到自己被某个小心眼的“贤人”给惦记上了呢。
一阵微风拂过书房的门,月下一行身着黑衣的不速之客正一个接一个翻过院墙。
范增警觉地抬起头,豁然站起。
“是谁”他厉声道,脚下立刻往外屋奔去,想要拿起自己的佩剑。
数个已经翻进来的黑衣人对视一眼,没想到范增一个老头竟然如此敏锐,他们还没靠近就已经被发现了。
“咱们人多直接强绑”一人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