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时琉等天境修者,靠御剑或御物,也可临空飞行。
至于山外山的地境弟子们,虽然不得御物,但灵气加持下,远快于常人的疾行也是轻易之举。
但弟子们下山历练,素来是不允御剑的。
一方面既是历练,便须入红尘,飞得高高在上,毫无历练意义。另一方面,御剑御物,乃至化境本质“御人”,在空中都需调动稳定而源源不断的灵力这种情况下,御者一旦遇到意外或者偷袭,灵力运行出了岔子,轻则受伤,重则走火入魔,危险异常。
也是因此,一行人全程都是山路里疾速穿行。
但即便这样,也并未减少分毫波澜。
离开玄门百里范围后,时琉等人就遇到了数拨少而精锐的修士袭扰。
来者尽皆准备了遮掩气息的法宝,并且目的十分简单而明确
全朝着时琉一人来的。
好在晏秋白似乎早有准备,不管声东击西还是调虎离山,他始终在时琉身边寸步未离,时琉这些日子亦是剑法长进飞速,修为提升显著,一路过来,都是有惊无险。
但时刻提防的疲惫,却是难以消除的。
终于,离开玄门地界千里后,在一处山林中,晏秋白忽然带他们改了道,绕去十里外的一座神佛庙里。
“师兄,我们来这儿干什么”
袁回一脸菜色地迈进那间小庙的门,“我看我们此行的事情多半是暴露了,接下来不知道有多少恶战呢,还是尽快赶路吧入夜前要是赶不到下处城池,那在林间过夜就太危险时璃师姐你怎么会在这儿”
袁回一声惊呼,惹得众人都惊怔望来。
果不其然,小庙内,神佛像后走出来个身着玄色衣裙的少女,神容霜冷,正是时璃。
她并未回答袁回的话,而是肃然朝向晏秋白“师兄所料未错,他们确实在北上路径埋伏了不少人。”
袁回恼声“这到底是哪家的缩头乌龟,连面都不敢露,就知道偷袭”
“偷袭玄门与时家共担的历练小队,这种龌龊事里若是露了面,那他们的弟子日后也不必再下山了。”时璃面若霜色,目含冷意。
“那怎么办”袁回看向晏秋白,“师兄,要不我们向宗门求援”
“遇事便求援,那你还下山历练什么”时璃不满问。
袁回方脸一红“这,这不是还有护送十六师姐去时家的任务在身嘛。”
“”
时璃眼神微黯,默然几息,她转向晏秋白“师兄,按原计划吗”
“为今之计,只有这样了。”晏秋白点头,然后示意袁回,并将所有随行弟子全部带出了这间神佛庙。
庙里只剩下一身红衣的时琉,以及不远处的时璃。
时琉看着没有半点意外之色,只问时璃“现在换吗”
“你知道了”时璃面露复杂,“师兄提前告诉你了”
“没有,我猜的。”
时琉说着,安静抬手,开始解身上红裙的腰带与颈侧的细小盘扣,“晏秋白师兄不会无故关心我出行要穿什么衣裙,且时间特殊,此行多少会有些麻烦,红衣难免扎眼了些。”
褪去外裙,穿着里面的白色薄衣小裤,时琉将面上的红色面纱法宝也摘下,一并递向时璃“等师兄给我这件红纱时,我便能确定,之后路上会有人替换,假扮成我,在这一行队伍中,吸引那些不知从哪得了消息的仙门们的注意。”
时璃歪了歪头,眼神更复杂地看她“我以为你至少会抗拒这个提议。”
“这是玄门与时家的事,不是我一个人的,我不能让所有人为我的喜好做让步。”
时璃一怔,有些意外,面上霜色也化了不少,五官都显得更生动了“你比传闻中聪明灵巧也知变通得多,不像是那个血染云梯也要爬到一百多层的笨蛋弟子。”
“”
时琉原本情绪轻淡恬然的面上,听见这句时没来由地勾起了点笑。
她正背过身去,取小绿叶里存着的衣物,一边穿一边自语似的轻声“我知你只有九十多层。”
“”
时璃俏脸微红,头一回被人拆穿了心思似的羞恼。
还好说话的人背对着她换的衣服,没能看见,她立刻压下,绷回脸去,声音清傲高冷得很“若是我十六七岁去云梯上,那我也能上到至少一百一十层。”
“好,你能。”
时琉一副淡淡的哄小孩似的语气,恼得时璃咬咬牙根加快速度,总算在时琉之前便把红裙换上了。
她提起她的清霜剑,目不斜视地往外走“我和师兄要装得像些,所以外面的人最多给你留三个。你自己藏严实点,绕道走,别白费我们之后一路辛苦。”
“嗯,”时琉拉起丝质腰带,“一路小心。”
“”
时璃扶门的手犹豫了下,最后还是飞快地说了句“你也是”,便迅速出去了。
时琉停手,犹疑地望向门外。
二十几个弟子,留三个,天境巅峰的袁回应该会被留下来。
那就是两个名额的机会。
应当不会有他吧。
嗯。
时琉想着,略微安心,低头去系紧腰间的衣带。只是腰带还未成结,这座小小的神佛庙里忽地平地起了风。
时琉神色一警,兀地抬眼,一勾手便将放在桌案上的断相思凌空握了回来。
而她腰间束带无人管,垂向地去
“刷。”
时琉身后侧,有人抬手,将她裙带接入掌中。
“”
时琉骤惊,来不及抽身,提肘便以断相思剑镡重击向后,灵力运转带起锐利的破风声
啪。
一声轻响。
时琉握剑的手腕被擒住,而身后那人不躲不闪,托住她剑镡单指一抵,便叫断相思重重飞出,狠楔入墙中。
一击之下,身后的人不退反进。
于是时琉的向后攻击反而正将自己送进那人怀中。
与一息便萦上来的雪后冷香截然相反,炽热的身躯从后覆上,几乎完全将她裹进怀里
魔俯身下来,他冷淡凌厉的颌线出现在时琉侧偏过的视线里。
玄门山外山弟子最素淡的青袍没有给他的冷冽削减分毫,反而是此刻,他全无半点平日得见的倦懒散漫,那双黑漆漆的眸子像生灼着墨色的焰,即便不在对视,也莫名叫人心里微颤。
时琉回神,想从他怀里脱身出去。
刚离开半寸,握着她腰间束带的指骨微微用力,丝带一紧,又将少女缠缚回身后魔的怀里。
“别动。”
魔哑着声,从背后俯身拥紧她。
他慢条斯理地给她系上腰间纤细的丝带。
时琉僵着“我自己来吧。”
“怎么,”魔懒懒系着,指骨有意无意蹭过少女薄衫下盈盈可握的腰腹,“他碰得,我碰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