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前来传家主令的时家弟子从穿堂退了出去, 廊下的雪晚才回过神。
“大婚之讯”雪晚讶异回眸,“小仙子,你真要和晏秋白定下大婚了之前听时家的人聊起, 我还以为只是玄门的缓兵之计”
话虽问的时琉,但雪晚眼神却藏不住往酆业身上飘。
时琉略迟疑后, 点头“嗯,是真的。”
雪晚忙上前几步,把她从酆业身旁拽回来,拉到身侧悄然问“那你这位主人, 他也肯同意”
时琉答得平静“这本就是主人的命令。”
“”
雪晚怀疑地扭头, 一脸“他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的神情对着酆业。
酆业难得懒得和她计较。
雪晚与时琉说话的声音纵使压得再低, 对他来说也是轻易入耳,足够听个清清楚楚。只是从那名时家弟子传令过后,他情绪便莫名有些躁郁明明一切态势都是按照他的计划发展。
酆业也找不出这点郁结的根由。
于是连对小石榴的逗弄和威胁都没了兴致,酆业略一转身, 没打招呼便独自回了房内。
却拦不住,廊下两人的话声越窗而来。
“小仙子,你和晏秋白的道侣结契大婚定在何日到时候我可一定要参加的。”
“尚未确定。”
“哎可是三天后不就要通传天下你们即将联亲的事情了玄门应该等不得太久了吧”
“嗯, 应当便在这一两月内。”
“哎呀,那好匆忙, 我还不曾给你准备庆贺大婚的贺礼呢。”
“没关系”
酆业站在屋内外墙根,冷敛着眸听一墙之外的议言。
他正在思索要不要出去告诉那个不知死活的天机阁圣女, 贺礼便不必准备了, 反正那场道侣结契的大婚也不可能办成。
魔的决议尚未下, 就听屋外的圣女惊呼了声
“呀,我想到了”
一墙之隔外,站在廊下的时琉被雪晚惊喜神色弄得一怔, 不解问“想到什么”
“贺礼啊。”
雪晚笑眯眯地抬手,搂住小仙子的薄肩,嘀嘀咕咕地把红唇凑到时琉的耳朵旁,声音细如蚊蚋“我前些年在天机阁被罚扫藏书阁,见过几本道侣合修的功法,那可一定是天机阁最机密的宝贝,不如到时候我偷出来送你一本”
时琉不解风月,闻言认真地摇头“功法秘籍自然是最好的贺礼。但既是天机阁机密,那还是不要了。”
“哎诶,”雪晚大气地拍了拍时琉的肩,“那玩意肯定是雪老头自己偷偷藏的,我看他一把年纪也用不上了,还是送给你们小道侣,这才算物有所值嘛。”
“但你说是天机阁的宝贝”
“反正我以后也是天机阁的阁主,提前拿一两本宗门内用不到的功法送给朋友,有什么问题吗”
“”
时琉略作思索“你说的那个,道侣合修功法,对境界提升助益大吗”
“自然”雪晚轻拍胸脯,“而且完全不影响你原本主修的功法,事半功倍绝无问题怎么样,这个贺礼你喜欢不”
听到“事半功倍”,少女眼睛微亮,肃然点头“好,谢谢你雪晚。”
雪晚笑得像只小狐狸“不客气不客气。”
墙内。
听完少女最后一句应答,靠在墙根前懒洋洋转着长笛的魔也勾起唇角,他低缓无声地笑了。
眼神却黑透,像夜色坠下来。
晏秋白与时璃总算在入夜前赶回了时家。
时琉在屋内修炼,听得袁回在门外唤她,便立刻出了屋,却是把门外还要再叩的袁回吓了一跳“师姐你,突破到化境了”
“尚有一线。”
“那你怎么突然就凭空出现在我面前了”
“对造化之力略有领悟,虽境界未至,但短距离的瞬移腾挪已经可以做到,”时琉随口说完,也没顾得再给袁回缓冲情绪的时间,“你刚刚说,师兄他们到哪儿了”
袁回想起正事“他们已经进紫江阁了。”
“好。你随我同去吧。”
“遵命”
出了屋门,在时家地盘内不再行遁空之术便是客人礼节,时琉也不贪这片刻,领着袁回穿过几道庭院游廊后,终于见到了晏秋白一行人。
“师兄。”
“晏师兄”
时琉与袁回停得一前一后,向玄门弟子中为首的晏秋白提剑行礼。
望着迎面停身的少女,晏秋白从入了时家便有些摇曳的眼神慢慢安寂下来,沉淀成如秋湖般静谧的淡淡笑意。
“这几日还好吗”
从未听过晏秋白对什么人不加称呼,时琉有些意外地直身“嗯,我没什么我们这边有惊无险,师兄呢”
“路遇一些颇棘手的埋伏,几位师弟受了些伤。”晏秋白说着,示意袁回,“你带师弟们各自回房休息吧,这几日行路,他们也累坏了。”
“遵命,师兄。”
袁回乖乖行了剑礼,示意晏秋白身后的弟子跟自己调头进了后面的院内。
晏秋白收回目光“袁回性子似乎沉稳了许多。”
想起玉碑山始末,时琉有些避讳,几句带过,她转问起晏秋白一行人路上遭遇的埋伏情况。
听到时璃中间受了不轻的伤,时琉面色微凝“她被时家人接回主阁了”
“对,在山下便接走了,”晏秋白轻叹,“这次是我失责,对时璃师妹照顾不周,竟让她受此一剑。”
“”
时琉忽有些走神。
她想起玉碑山那日,她耗尽灵力受创无数,重伤濒危,可醒来之后身上虽还有伤,但内伤业已好了大半,后面更是没两日便活蹦乱跳的了。
现在才想起来,应当是酆业所为。
她都没跟他道一句谢。
“师妹”
晏秋白的声音将时琉一下子拉回。
她忙抬眸,对上了晏秋白有些无奈的眼神“师兄刚刚喊我了”
“你怎么心不在焉的,是担心时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