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不愿做嗣?我偏还真要争一争”沈珠身挺了挺道:“我这前十七年就是木偶,以后却是想做人律法族规在,我倒要看看,他们到时还怎么摆布我?”
这回意外的是沈全,目瞪口呆地看着沈珠,半响道:“原来你是愿意的?那你先前这不情不愿?”
沈珠目光幽暗:“这就是所谓‘人心易变,全三哥是个实诚人,我只盼着你我兄弟一直都好好的”
沈全被他看的浑身发毛,忙道:“嗣不嗣的同我可不相於,到了京里我也往大哥家去,你别可将我当对手
沈珠见状,忍不住“哈哈”大笑:“全三哥还真是赤心情,叫人羡慕”
屋里,众人都听到了沈珠的大笑声。
沈珏对沈瑞挤了下眼睛,低声道:“珠九哥总算是笑了……这黑了一天脸,都跟换了个人似的……”
沈瑞笑着听了,并没有多言。
接触次数不多,可瞧着沈珠是个颇为圆滑的人,当不会继续这样不知趣下去。
沈琴在旁,却是忍不住偷看沈瑞。
大家年岁相仿,早年都是蒙童班同窗,沈瑞当年性倨傲,为人又骄横,委实不讨喜。谁会想到,短短三年,他就如同换了个人似的。
沈琴、沈宝等族兄弟背后提起此事,也只能感慨一声没娘的孩命苦。
这番磨难,却将沈瑞这瓦砾打磨成了美玉。瞧着沈瑞平素读书那用功劲头,就像个能成才的模样。如今大家都说笑着,他却是个大人似的稳重,半点也不见淘气。
徐氏抬头望了眼门口,对陪坐在一边的沈道:“全哥年岁不大,却是个细心懂事的好孩,你鸿大婶娘教的好
这次徐氏带沈家众少年回苏州,宗房这边也安排人护送,领队的就是沈。
要是赞的是沈珏,沈自要谦虚几句,赞的是沈全,便只有跟着夸的:“全哥是不错,性敦厚平和,身为幼,丝毫不娇气……三年前源大婶过身,瑞哥拖着病体在灵堂守孝,鸿大婶不放心,让全哥以代福姐之名陪着守灵。这寒冬时节,全哥守到最后,一直都发丧都代福姐送了殡,半句抱怨都没有,待瑞哥更是尽心尽力,照顾得周周全全”
关於孙氏去世后详情,徐氏自是打听得清清楚楚,晓得沈全守灵这一段,当时还不觉得什么,如今想想当年他自己不过是十四岁半大孩,确实不容易。
如此良好教养,除了五房谨慎家风外,就是多赖郭氏这个出色母亲。
“我在京里见过五房大哥、二哥,都是两个齐整好孩,你鸿大婶会教。照我看,沈家这些伯娘婶,就数她同你娘两个是拔尖,又有孙福。”徐氏颇有感触道。
沈哪里好接这话,只有默默。
徐氏醒过神来,自嘲道:“是婶娘糊涂,怎同你念叨这个来?跟着侍从人手多,还需要你四处盯着,哥别陪我磨牙了,且去忙吧。 ”
明日又要大早出行,沈需要留心杂事是多,便起身告罪,从屋里出来。
刚出的门来,沈便见贴身小厮过来:“二哥,二堂舅老爷也下榻这边,听说二哥在,打发人来请呢。”
“二堂舅也在?”沈面露欢喜,忙吩咐小厮领路。
沈亲舅舅去世的早,同外家亲戚往来最多的,反而是贺家长房几位堂舅。贺二老爷待小辈向来又大方和气,外甥侄儿都乐意同他亲近。
沈到时,贺南盛这里才叫了酒菜过来,见着沈,招招手道:“哥来了,快过来,天冷呢,陪舅舅吃两盅
沈先请了安,才坐了,笑道:“不知二舅也出门,否则就做一路,二舅家马车可比外甥的舒坦。”说罢,把盏给贺南盛斟满酒,自己也斟了一杯道:“二舅既吩咐,本当多陪舅舅吃个尽兴,可我护送着一帮族弟出门,需要看顾的地方多着,又有长辈尊亲在,不好醉酒,只能陪上一杯,略表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