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氏与沈举人“白日宣淫”之事,沈瑾的侍婢虽不好与他说这个,可是他也并非半点不晓得。
他身边小厮白鹤是他奶兄弟,打小一处长大的,对他向来忠心耿耿。
待听了主院传出来的消息,白鹤私下提醒沈瑾道:“大哥,这新太太行事与先头太太可不是一路。瞧着老实温顺,可这行事却不好说……若是她不来招惹大哥还罢,她那边如何不关大哥事,就怕她生贪心容不得大哥,大哥也要心里有数……”
沈瑾虽晓得白鹤是好心,可也训丨斥了他几句,不许他拿老爷与新太太的事情说嘴。
不过沈瑾也能察觉,这个家随着贺氏进门气氛已经变了,之前那些讨好他的下人,如今也两面摇摆开始观望起来。
尽管沈瑾是四房长子,又有了功名,可男主外、女主内,这个家里当家主妇还是贺氏。
之前厨房那里的点心孝敬,这几日也没人送了。
沈瑾一心惦记去南京,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也没有去猜忌贺氏,对於白鹤的提醒也没有放在心上。
今日见了贺氏,沈瑾却察觉出了怪异。
贺氏妆扮不算出错,可也略显轻浮,与她当家太太身份不甚相符。
还有她去的是沈举人的书房,那里是前院,贺氏随行婢子提了食盒,这是往那里送吃食?
即便是送吃食,打发人过去就行了,贺氏出了二门,而且瞧着那样子,并不像是头一回。
这样行事,确实短了规矩。
想到这里,沈瑾不由苦笑。这个家里,没规矩的地方还少了?
书斋中,看着贺氏嫋嫋而来,沈举人面上不由自主地带了笑。
贺氏已经从婢子手中接了食盒,放在书案上,柔柔道:“妾身可扰了老爷
沈举人拉着她的手,到罗汉榻上坐了:“看书看乏了,正要歇一歇……好太太,又送了什么好汤来……”说到这里,捏了捏贺氏的手心。
平素夫妻两个胡闹,也是在无人时,如今在婢子前就不规矩,贺氏双颊飞红,娇嗔道:“老爷……”
沈举人晓得她羞了,摆摆手打发婢子们下去,才将她搂在怀里。
沈举人到底是四十奔五的年纪,这几年身子又有虚空,这些日子常有心有余力不足之时。贺氏只做不知,可却吩咐厨房每日做了补身汤。
“是人参瑶柱汤……”贺氏柔柔地回道。
“瑶柱……”沈举人往贺氏腰下瞄了一眼:“倒是一块好肉……”
贺氏见他开始说荤话,觉得身上发燥,脸上红的越发厉害。
沈举人见状,在她脸上香了一下,闷声笑道:“好女儿,想到哪里去了?你才见识了甚?一会正可有好东西与你长长见识……”
贺氏这才晓得自己误会了,将脑袋搭在沈举人肩膀上,羞答答不敢抬头。
面对这样娇娇嫩嫩的小妻子,沈举人生怕她嫌弃自己老了,恨不得使出十二分解数。
只是贺氏到底面嫩,哪里会吩咐人直接预备壮阳之物,多是些补元气的温养汤,对於沈举人效力有限。
沈举人这几日之所以能大展雄风,却是私下用了药物。只是他也不傻,晓得那不是长久之计,自己年纪也禁不得长期用药,就想起从外宅取回的那些淫器。
当初在张四姐身上试过,如今这娇妻在床笫之间虽不及四姐放荡,却是个乖巧任施为的……
松江城外,城西沈家墓地。
沈洲先去宗房墓地拜祭了沈度夫妇,随即来到二房墓地拜祭曾祖父与几位曾叔祖父,而后对陪祭的宗房大老爷道:“海大哥,孙氏墓地在哪里?我也当去上柱香”
孙太爷与二房既是通家之好,沈洲去祭拜孙氏也说不得过去。
对於沈洲的话,宗房大老爷没有多想,指了指西边道:“过了三房福地,就是四房的……”说话间,引了沈洲过去。
站在孙氏墓前,沈洲眼前闪过一个婀娜身影。
他一直以为自己早已经忘孙氏模样,可站在孙氏墓前,昔日站在大嫂身后的那少女眉眼却逐渐清晰起来。
宗房大老爷见他怔忪,催促道:“洲二弟……”
沈洲心中叹了一口气,从宗房大老爷手中接了祭篮,蹲下身来,在孙氏墓前摆了,又敬了水酒,上了三炷香。
不管孙氏生前如何积德行善,如今也只剩下一个土馒头。
看着孙氏坟头修整的於净,半根杂草也没有,沈洲点头道:“沈源行事有些不着调,不过对这里照料的倒是精心……”
宗房大老爷嗤笑道:“生前他都不曾念过孙氏的好,死后还能记得?这是五房沈鸿家的使人打理的,沈理在松江时也常来祭扫,要不然估计早不成样子。孙氏没了这几年,并不曾听闻沈源来拜祭过……”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沈源也不是坏,就是少了几分担当。他爹没的早,有个老娘又是个不着调的,早年行事还算老实,太爷方做主将孙氏说给他,谁会想到日子会过成这样?因这件事,太爷心里也不好过,早年都是盯着四房的,没少舍下脸去插手四房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