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卯初(凌晨五点)起床,作时文一篇,随后练半个时辰形意拳,随后用早饭。
早饭后,去主院请安,送大老爷到大门外,服侍大老爷上轿或上马。
回来后,开始抄写《四书集注》一个时辰,读经史一个时辰。
午饭,饭后小憩半个时辰,下午继续分析前人所做时文两篇,自己做时文一篇,随后继续看《四书集注》。
晚饭时间,多半是在正房,陪徐氏或大老爷说话。
晚饭后,就不再看书,多是默写白日温习过的功课,一直到子初方安置。
整整三十日,沈瑞除了初一时去给鸿大太太请了一回安之外,就闭门不出。
这份勤勉与自制力,沈家诸人早就看在眼中,并不觉得稀奇。只是徐氏这里,即便晓得沈瑞是懂事的,也心疼他,吩咐着小厨房,各种温补。
可这番辛苦,落在旁人眼中,就只有感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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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坤宁宫。
临窗的罗汉榻上,隔着方桌,坐着天下最尊贵的夫妇。
弘治皇帝三十余岁,因身体不好的缘故,看着有些清瘦,脸色也有些清白。
对面坐着的丰腴美妇,就是弘治皇帝的发妻,如今的皇后张娘娘。
“一日里要读七、八个时辰的书,这孩子恁地刻苦!别说是仕宦人家的公子哥,就是寒门子弟,能做到这样的也不容易!怨不得能得案首,就这个劲头,要是不得第一也亏了!”张娘娘看着手中的折子,感慨道。
弘治皇帝点头道:“到底是沈家,百余年来,进士、举人出了多少个。换做其他人家,出仕几代人,子孙就吃不得这份苦了……”
张娘娘撂下折子,蹙眉道:“寿哥别说七、八个时辰,但凡每日里肯安静读上一个时辰的书,我就要谢天谢地……”
弘治皇帝听了,心里也发愁,不过嘴上却道:“寿哥正是顽皮的时候,难免贪玩了些……”
张娘娘叹气道:“要是一时贪玩我还不怕什么,可听内官说寿哥如今爱上武事,整日里在校场开弓射箭……”
提起唯一的儿子,弘治皇帝心里也发愁。
不过在妻子跟前,他不想表现出来,就做不以为然状:“沈家那个小书呆子每日抱着书本还不忘记练拳,还不是为的强身健体?寿哥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去操练操练,身子骨也结实些……”
张娘娘晓得丈夫有多宠爱长子,想要从他嘴里听一句长子的不好,那是想也不用想。
她低下头,笑容有些僵硬。
若是小儿子活着,她哪里会将全部心思都放在寿哥身上?
难道是上天注定她只能有一个儿子?
张娘娘只觉得心里酸酸涩涩,不知是该悔还是该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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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里最重要的事情, 就是殿试。
在殿试进行前翰林院庶吉士散馆,沈瑛没有留在翰林院,也没有去六部,而是去了詹士府。
等到殿试完毕,壬戌年的新进士新鲜出炉。
沈瑞既立志科举,当然关注今年春闱。会试时有应试者三千七百余人,取中贡士三百人,贡元是湖光景陵县民籍出身的监生鲁铎。
等到殿试结果出来,贡员鲁铎并不在第一甲,不过也在二甲前列上,随后考为庶吉士。
今年第一甲中,状元康海,是陕西武功籍民籍,监生;帮要孙清是北直隶武清籍卫籍,浙江余姚县人,监生;探花李廷相是锦衣卫籍,山东濮州人,顺天府学生。第二甲第一与三甲第一都是南直隶人士,都是监生。
后世的监生泛滥,为读书人所鄙,现下的监生却是金贵,常有人出没鼎甲,今年更是包圆了三鼎甲。
沈瑞看了,对於国子监更是好奇。
等到今年院试完了,他就在仕籍上,可成为官学生。不过瞧着春山书院的学长们,多是在官学挂名,继续在春山书院读书。
自己到时候去哪里读书,沈瑞心里还没有定下来。
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四月份的考试。
沈瑞没有丝毫懈怠,绷着书本,一口气紧绷到四月十五,府试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