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氤氲暧昧的摇曳烛光下,脱掉嫁衣的少女略有些紧张地用双手抓着鸳鸯锦被的一角,满脸羞涩地望向背对着她坐在大红婚床上的健壮英武身影。
“随你”已经同样脱掉红色喜服的新郎官冷硬地说完这两个字,头也不回地就侧身躺在了外边,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别靠近我”的十级寒气。
若他此时回头看一眼自己的新娘子,必能看到她正嫌弃地翻着白眼,什么羞涩紧张全然不见,眼中暗藏的犀利仿若流星一闪而逝,接着出现一抹轻松,又引得她嘴角微弯。
林舒然也侧身朝里而卧,将被子往自己身上裹了裹,秋夜寒凉,她可不能冻着自己,至于背对着的那个男人,他不会半夜和自己一个弱女子抢被子吧
今夜是她的洞房花烛,娶她的是当朝新贵、皇帝宠臣、太后义子晋朝大将军许钧泽,而她身份也不差,当朝太傅的幼女,姐姐还是皇帝钟爱的妃子,她与许钧泽照理说门当户对、郎才女貌,正是佳偶一对。
只可惜,她不愿嫁,而他也不想娶,若不是皇帝连声招呼都不打就下了赐婚圣旨,要不是太后苦口婆心的劝和,要不是她爹娘一哭二闹三上吊,这婚事是断断成不了的。
她才十八岁,虽然在这少女早嫁的古代她算得上令人头疼的大龄剩女,但骨子里她还是社会主义大好女青年,要不是三年前意外身亡因缘际会成了林家的女儿,说不定她的幼儿园创业计划已经大获成功了。
三年前,她还是一名青春可爱的幼儿园老师,领着一帮小可爱们过马路,醉酒的司机横冲直撞,为了救孩子们,她被车撞飞了天,再睁开眼,就成了林家为爱殉情而亡的幼女林舒然。
这林舒然有个青梅竹马的恋人顾景城,原本两人相约待顾景城征战而回便去林家提亲,哪想到回来的却是顾景城的尸体,入殓下葬那天京城大雪纷飞,林舒然背着一把琴在顾景城的坟前弹了许久,最后昏死在坟前被林家给抬了回去。
其实,回去的当晚真正的林舒然便已经香消玉殒,而醒过来的她未免露出马脚,便以养病为由到了城外的庄子上,后来为了躲避林父给她找的婚事,谎称自己虽和顾景城没有定下婚约,却也想为他守丧三年。
林父林母违拗不过,也只得应承下来,这三年多的时间里,她便一直在林家城外的田庄里“养病”,事实上她一边悠哉地过着富足的米虫生活,一边熟悉着这个陌生的时空。
还以为自己的“好日子”能继续过下去,哪想到皇帝把自己老爹林佑行召进宫,愁眉苦脸地说自己义兄许钧泽老大不小了,满城贵女他都看不到眼里一个,虽说收的义子有十几个,但老许家不能上没有老,下再没有小,说什么也要给老许家留下血脉。
“对对对,皇上说的是,老臣也愁呀,我那傻闺女,眼看着十八已过快到十九了,她那个痴性子,可怎么嫁的出去呦”老奸巨猾的林佑行举起袖子凑到眼角擦擦看不见的眼泪。
年轻的帝王一副与他同病相怜的愁苦模样,君臣两个都装模作样地叹叹气,岂不知眼中算计狡黠的神色都被对方看在眼里,默契一笑,她和许钧泽的婚事就这样敲定下来了。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凤冠霞帔,十里红妆,今天她和许钧泽风风光光地完成了大婚,只是此时婚床上彼此的尴尬和冷漠,让一对新人都无法真正陷入沉睡。
“随你”林舒然躺在里面还在不停地“咀嚼”这两个字的意思,许钧泽这话到底透着什么意味呢难道是说两个人滚不滚床单她说的算还是说,他要让自己主动去“霸王硬上弓”,而他则是一副被欺负蹂躏的不甘委屈模样
她虽来自现代,思想很开放,但行为却很规矩的,让她去“强”一个心不甘情不愿和自己滚床单的男人,哪怕这个男人长得英俊非凡、身姿挺拔,但这事她还真做不出来,不是不敢,是她也不愿,滚床单,总要两情相悦才能水乳交融不是。
安静一直持续到深夜,待到身后传来均匀细小的呼吸声,许钧泽才睁开了他那双坚毅冷傲的双目,身边如此亲近地躺着一个陌生的少女,尤其少女清新淡雅的体香还时不时地钻进他的鼻子里,让他有些许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