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琉下意识听话地仰起脸。
少女对上了一双低低俯睨着她的,满盛着魔高傲的恶意与不自察的欲念的眼眸。
深不见底。
“嘴张开。”
时琉一呆:“?”
冰凉如玉的指骨从她下颌撩起,他以指腹轻轻摩蹭过她耳垂的软肉。
魔眼底恶焰犹如实质——
“嘴,张,开。”
第40章 玄门问心(十五)
◎或许,天机阁所言确会成真。◎
玄门山谷的云朵是软的,四月天的草地也是软的。踩在上面,会让人有种软得站不住、要跌下去的感觉。
时琉不知道云朵下面是什么,她心里很慌,越来越慌。要不是背抵着云朵形状的树,粗粝的树皮抆在她蝴蝶骨上,要不是后腰拦着只手臂,清薄而坚如软玉的五指托着她微微颤栗的脊骨,那她大概已经腿软得要蹲下去了。
就算此时勉强还站得住,她也想往后躲开些,她还没习惯这样让她气息和心跳都混沌了的亲近。
可是有人不让。
魔不让。
於是那点退意才刚萌生,怀里被他抵在树云上的少女只露出一点躲避的苗头,就被魔察觉了。
他故意遮住她眼睛,迫她惊慌,可她真惊慌想躲,他又不让。
大约是个惩罚,少女的舌尖被他轻咬了下,不等那点疼意让她闷闷的呜咽从唇间逸出,就又叫他堵回去,连音色与她乱了的呼吸一起吞掉。
魔在这个吻里索求更深。他不许她看,自己却长睫半掀起来,被欲念纠缠的漆眸深深、深深地裹着身前少女的影,她每一丝反应、每一分多攀上面颊的艳粉,都被他贪餍地收进眼底,藏在最深的昏昧里。
直到天边一道云波骤然翻涌,像受惊那样炸开,破碎。
未藏住的气机流露出来。
“——”
魔蓦地止住了这个还在由他索深的吻。
他停下,然后抽身退离。
眼底冰冷取代沉沦,酆业侧身望向天际,侧颜清寒冷峻——
玄门之内,不该有任何人能勘破他的神识结界,即便是蔺清河。
原因只须一词:
仙凡有别。
但方才那丝气机泄露,哪怕只有不到半息,酆业也还是感觉到了——那是冲着他们这里来的。
如果方才,他在察觉的刹那就立刻追去,那藏在气机之后的人大约已经被他抓出来了。
可惜造化境之上的斗法,瞬息即是万变——
时机稍纵即逝,此刻已然无迹可寻。
怎么会冲疑。
这种错误,即便是万年前他尚蒙昧也从未犯过。
区别只在……
酆业侧回过身。
眼底薄霜未褪,他神色复杂地望向树前的少女。